“割地?”萨摩藩和谈代表津田俊隆听到罗如成说出话语后,立时怒目圆睁,“我萨摩藩乃西南强藩,历经十数代经营,抛洒无数仁人志士鲜血,方有此规模和气魄,岂能轻易割地与你齐国。此议,万万不可!”
“贵使,就不想听听我们要割取何地?”罗如成见对方如此激烈反应,有些意外。
“不论何地,皆属我萨摩藩不可分割之土。”津田俊隆愤然说道:“故而,贵方请收回此议,再论其他。”
“我们不会割取你们萨摩藩位于陆地上的领土。”罗如成自顾自地说道:“但是位于海上的诸多岛屿,必须割让与琉球,以为补偿。毕竟,你们萨摩藩对琉球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民众死伤数万,首里王城被毁,琉球王及众多大臣亦为你们所害。”
津田俊隆沉默不语,表情严肃地看着罗如成,心中却在急速地思考。以齐军优势的海上力量,再加之萨摩军已遭到重创,对方应该很容易就能控制萨摩藩位于海上的诸多岛屿。虽然名义上是割与琉球,但多半是要被齐国控制,然后入驻舰船和武装部队,用以监视和防范萨摩藩的复起。
自一百多年前,以原种子岛领主、岛津氏家臣种子岛久时因故被移封,包括种子岛在内的大隅诸岛便成为岛津家的直属领地。虽然那些岛屿地贫人少,没什么产出,但却是萨摩藩的传统捕鱼区,是渔民出海捕鱼时的最佳锚地和补给点。
若是将这些岛屿尽数割让给琉球,岂不是以后会让萨摩藩本土直接面临齐国海军的威胁,人家的舰队甚至可以此为据点,做到朝发夕至,稍有不虞,便将舰炮抵在鹿儿岛的门口,予取予求。
谈判进行了两天,因为萨摩藩对割让大隅诸岛坚决反对,使得双方谈判陷入了僵持。
5月5日,在一艘齐国战舰的护持下,来自江户幕府的一行使者,乘坐两艘关船驶入了鹿儿岛码头,不过,他们此行目的却并不是为了调停齐萨之间的战争,而是针对长崎港附近出现齐国战舰游曳,以及驻云州(今日本北海道岛)明军驱逐松前藩等事宜,前来质询齐国。
“你们齐国是准备对我们日本进行一场面战争吗?”幕府使者德川谦作正色问道。
两个多月前,德川幕府收到消息,三艘隶属齐国的战舰抵近长崎港,在附近海域往来游曳,虽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行为,但让一些进出港口的商船暗自惴惴,以为发生了战争或者武装对峙行为,这给幕府驻长崎的奉行,带来极大的压力。遂命人急速乘船前往江户,报于幕府得知。
德川幕府辅政的保科正之(德川家纲叔父)和大老酒井忠胜,老中松平信纲,阿部忠秋等人闻讯后,悚然一惊。那齐国与萨摩藩出现纷争,并引发了双方之间的武装冲突,幕府上下是知道这些情况的。他们对于萨摩藩岛津氏与齐国发生战争,是乐见其成的,不管双方胜败如何,但多少会对萨摩藩进行一定程度的削弱。
但那齐国为何会派出战船抵近长崎?难道因为在陆地上奈何不了岛津氏,便想着通过威逼长崎,让幕府出手压制萨摩藩吗?
那萨摩藩近几年随着那些不上台面的走私贸易,获利颇丰,听说还暗中扩建了常备藩军,并改善和提高了藩内武士待遇,更是对藩内武备进行了更新和优化。另外,萨摩藩还开始进行大规模新田开发和河川整修工作,使得其实力,更是远超九州诸藩,甚至以武力而论的话,冠绝日本西南地区。
二十多年前,因为萨摩藩和饫肥藩争夺牛之峠领地,幕府为了压制萨摩藩,曾派出的巡检使裁定牛之峠归属于饫肥藩所有。但是对于牛之峠东北部的北河内地区的领地归属问题,萨摩藩仍然持有不同的意见。
两年前,萨摩藩依仗自身强大的实力,不经幕府裁定,擅自强行派出代官,将北河内地占据。如此悖逆跋扈行径,惹得幕府上下极为愤怒,连续派出数名巡检使前往鹿儿岛,责令其退出北河内地,等待幕府的裁定。但岛津氏表面恭顺,唯唯应诺,但丝毫不见其有遵照执行的动作。
面对饫肥藩不断的申诉和告求,幕府显得颇为被动,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萨摩藩无礼的挑衅,因此,一直在找机会对岛津氏进行一番严厉的打压和制裁。
如今,这岛津氏为了争夺琉球的控制权,与齐国大打出手,要是打个一两年,这萨摩藩即使凭借地利优势胜了那齐国,那也会消耗其无数的财力和物力,届时,必然实力受损,幕府也好趁机对它拿捏一把。
却未想到,这齐国跟萨摩藩争斗,竟然会殃及到长崎这座幕府唯一的正式对外贸易窗口。
另外,位于虾夷地(今日本北海道)的松前藩派人来江户求告,声称,在三月上旬,位于虾夷地北方的大明势力,派出二十余艘大小船只,一千余武装部队,攻入了福山城(今北海道松前町),然后驱逐了所有的松前藩官员和部分藩民,彻底控制了这座巨大的岛屿。据说,随同前来的舰船,有打齐国旗帜的战船随行,俨然是来袭明军的强力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