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1年9月20日,黑龙江河畔,会川堡(今俄罗斯共青城市)。
两艘一百五十吨左右的桨帆船缓缓地停靠在一处简陋的木质码头边,几名粗壮的鄂伦春人抄手接过船上水手抛来的缆绳,奋力地将船只拖拽到泊位,然后将缆绳系紧。
黑衣卫御武校尉(上尉)游大奇裹着一件厚重的呢大衣,戴着一顶皮帽子,跟在几名水手后面,起身一步跳下船来,然后抬头就看到十余名渤海国军官和管事从木寨里迎了出。
“这是今年最后一趟过来了。”游大奇笑着说道:“估摸着,在过十几天,河水就要上冻了。你们若是还缺了什么,只能凑活着,待挨过这个冬天再说了。”
“这次,你们带了什么过来?”渤海国会川堡都统布颜朝码头停靠的两艘桨帆船看了看,热切地问道:“火炮和火枪送来多少?这几个月来,火枪损坏不少,急需更换。还有过冬所需的被服、酒水、砂糖带来多少?哦,对了,我们国中又新添了一万多丁口,粮食估计有些不够吃了……”
“3磅陆军轻型火炮三门,火枪一百支,火药三十桶。这些估计不够你们打几场大战,但是对付一些山林中的土着部落和那些罗刹人,应该绰绰有余。”游大奇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物品清单,递给布颜,“还有棉被一千件,棉服两千套,高粱烧酒二十桶,砂糖五百公斤,小麦七十吨,稻米五十吨。另外,还有咸鱼干十吨。这个咸鱼干,你们顺便还可以当盐巴用。你们给我们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这粮食有点少呀!”布颜苦着脸说道:“估计,这个冬天,得有不少人要挨饿了。你们的东西都早已准备好,部都在寨子里的仓库堆放着。哦,对了,我们王爷来了,可能要见见你们。”
“你们王爷来了?”
“王爷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身子有些不大舒服。”布颜见游大奇四下张望,连忙解释道。
这几年,他们这个由沙尔虎达等一众叛离大清的八旗官兵建立的渤海国,几乎所有的军需物资和三成的生活物资,都有这个齐国支应着,如此,他们方能横扫整个黑龙江流域,将势力一直扩展至出海口。并且,随着控制的土着部落慢慢增多,实力也开始急剧膨胀。
如今,整个渤海国拥有人口规模达五万之众,近五成人口皆为当地部族索伦人、赫哲人和女真人,以及少许蒙古人,另外还有四成人口为数年来从朝鲜掳来的丁口。当然,渤海国中也有两千余汉人,都是他们从清虏控制下的辽东抢来的。
因为受齐国的间接控制,渤海国中这些稀少的汉人所享受的待遇较高,其中不少会识字的汉人还被委任为地方堡寨中的管理人员,而那些会手艺,懂种地的汉人,更是被渤海国当做宝贝一样,小心地供奉着,地位等同于他们国中的原八旗官兵。
“王爷身肩渤海国未来之希望,务必要好好保重身体,且不可操劳日甚呀!”游大奇见到渤海国主沙尔古达之子巴海一脸病容的模样,不由担心地看着他。但又怕了被传染上风寒,仍旧站在门口的位置,还稍稍地屏住了呼吸。
“只是染了风寒而已,无甚大碍!”巴海见游大奇这般样子,心中有些恼怒,老子好歹是渤海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阿哥,你不说嘘寒问暖一番,但也不至于这般谨慎小心,生怕老子传染你风寒。
“大王子可是有话需要带给我的上官?”游大奇直截了当地问道。这间屋子有些狭窄,而且烧着一盆木柴,门窗也部关闭着,一股烟火味,更显气闷,还是早点结束谈话,以便好好歇歇。
“一个月前,我们从千里之外的一处河畔边,攻破了罗刹人的一座木寨,捕获了其中二十多个罗刹人。”巴海说道:“通过对他们一番审问,我们获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罗刹人准备联合北京里城的爱新觉罗氏,一起出兵讨伐我们!”
“罗刹人如何会跟清虏搅合在一起?”游大奇闻言,不由惊讶地问道:“此前,这罗刹人不是还经常攻击清虏的辽东属地吗?哦,对了,你们渤海国主以前在做清虏的宁古塔昂邦章京时候,不是还带兵经常前往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流域,跟那些罗刹人发生战斗吗?”
“此一时彼一时呀!”巴海叹了一口气,“这三年来,我们除了将势力扩展到黑龙江出海口外,还大举向北和向西扩展,连续打下了十余个罗刹人的据点,俘杀数百人。我觉得,罗刹人可能吃不住劲,准备联合清国,一起对付我们渤海国。他们已经派了一支使团前往京城,听说领头的是从他们罗刹国都城派来的。”
“那又如何?”游大奇不以为然地说道:“在这一片广阔的土地上,不论是俄国人,还是清虏,能派多少人过来打你们?要知道,在这一片地区,你们渤海国是最大的地方势力,拥有最多的人口和最为完善的补给。我估计,这两家就算联合出兵,最多也不过两三千人。而且还跋山涉水,劳师远征,纯粹是给你们送人头!”
“你们齐国人都如同你这般托大吗?”巴海语气中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