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9年6月10日,汉洲,建业城,齐王宫。
齐大江简单地介绍完前面几个月的战斗过程后,便端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地等待齐天发话垂询。
虽然两人是亲兄弟,但随着齐天掌权日久,威势愈盛,齐大江更多的时候已经非常自然地将他当做自己的君王对待。
帝汶岛战役告一段落后,接下来就是趁着东南季风的兴起,齐国将开始组织大批舰船前往大明搜罗移民,继续充实国内人口。另外,下一阶段的对荷战争方略,他还需要参谋部对此进行详细规划和战略指导。
“荷兰人前一阵派来了和谈代表,准备与我们就临时停战进行磋商。”齐天沉默了一会,然后轻声说道:“不过,十几天前,他们在得知我们在古邦实施了屠杀后,非常愤怒。为此,中断了谈判并返回了巴达维亚。他们还声言,会对此进行对等报复。”
“臣在古邦没有屠城。”齐大江摇摇头说道:“我们是斩杀了两百多名东印度公司的官员和士兵,但那是为冤死的汉人报仇。那里的荷兰人,在三月底,以防范我齐国奸细为名,将城中所有汉人屠戮殆尽,其中妇孺儿童不在少数。”
“杀人可以,但总要做一些遮掩。”齐天说道:“他们毕竟是已经献城投降,停止了抵抗。若是,你能搞一个审判大会,将这些该杀之人,当众定罪,恐怕在表面上要好看多了。”
“……臣,此番是疏忽了。”齐大江低头说道。
“也罢!”齐天宽慰道:“这个时代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强者通吃,弱者无告。荷人残暴,肆意屠戮我汉人,是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犹记得后世,1740年10月9日巴达维亚发生的红溪惨桉,屠杀持续7天,城内华人被杀近万人,侥幸逃出者仅150人,被焚毁和劫掠的华人房屋达六、七百间,财产损失无以估算。
然而,当时处于“康乾盛世”中的满清王朝,却认为海外华人乃“朝廷罪人,草芥不如,遭此巨难,孽由自作,无关朝廷痛痒”,最终并没有对荷兰殖民者的暴行进行谴责和追究。如此,本来有些惶恐不安的荷兰殖民者事后如释重负,大呼侥幸(荷兰殖民者当时为应对清朝的责难和报复,已将总督瓦尔庚尼尔逮捕,然后其没多久死在监中)。
“王上,荷兰人会不会对巴达维亚城中的汉人进行报复?”齐大江有些担忧地问道:“需知,数十年下来,那里至少集聚了四五千汉人,恐会遭到荷人虐待残杀。”
“他们若是敢行屠戮汉人之举,那此番战争目标就要彻底改变了。”齐天冷冷地说道:“那将是不死不休,进入全面战争了。他们一个殖民公司,有能力承受这个后果吗?”
“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走?”齐大江问道。
“你们水师前期打得很好,取得的战果超出我们所有人的预期。”齐天说道:“参谋部预计,荷兰人至少在七八月份之前,都无法抽调武装商船,再组一支机动舰队与我齐国作战。但是,我们也没指望打了这么两仗,歼灭荷兰人二十余艘战船,就能使他们轻易屈服。再加之古邦事件,汹汹民意之下,他们可能还会继续与我们打下去。”
“但年度移民工作,是我们齐国最为紧要的事项,亦不可耽误。故而,参谋部议定,留下八艘专业战舰和两艘战列舰,组成破袭舰队,劫杀荷兰东印度公司往来商船,打击他们的贸易航线,对其持续放血。”
“依如十年前那般,破坏荷兰人的商业渠道,削弱他们的经济实力为主?”
“不,参谋部计划的比十年前还要激进。”齐天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我们计划将破袭舰队直接派往马六甲海峡,斩断他们东印度群岛和印度、欧洲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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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期,若要论哪个国家最为富裕,当尼德兰人不开口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自诩其富庶和繁荣。在17世纪上半叶,凭借雄厚的商业资本、庞大的商船队和特许贸易公司,几乎垄断了全世界的贸易,夺取了广阔的海外殖民地,尼德兰成为当时最强盛的国家。
有些人将尼德兰人的神秘致富简单地归结于海盗行为,是极不妥当的。当西班牙称雄海上的时候,活跃在加勒比海以劫掠其商船为职业的海盗不仅有尼德兰人,同样也有英格兰人和法兰西人。如果这两个置道义不顾的国家没有能够在这种肮脏的生意中获得机会的话,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认为尼德兰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联省共和国,其实力的增长完全是以海洋为基础的,并充分地运用了由尼德兰民族庞大的海运体系和贸易天才所形成的有利因素。
实际上,尼德兰人不仅精明而且讲究成本,他们所做的事情每一件都以明确的利益为指向。他们几乎接管了西班牙的主要贸易城市,其殖民地和商站据点遍布与东方的各海洋上,印度、马六甲、锡兰、爪哇、香料群岛、非洲西海岸、巴西的东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