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粮食成熟,乃是大明百姓最开心的日子,百姓很淳朴,他们知道日子过得就是粮食,有了粮食就有好日子。
百姓们拿起镰刀,卷起衣袖,就往地里冲,割麦子,收高粱,每个人忙的都跟打仗一样,陕西多麦子,而麦子收割最怕遇到雨水天,自古有句农话:寸麦不怕尺水,而尺麦却怕寸水。
什么意思就是小麦刚发芽生长的时候,不怕水,水大点长势还能好点,可是就怕小麦长大时下大雨,雨水一泡,这片麦子就算完了。
因此抢收小麦就是打仗,讲究速战速决,找一个晴天多的日子抢收小麦,小麦割完了拉回来,直接晾晒,封入粮仓。
这期间小麦要是淋雨了,那可大大不妙,这样小麦,会发芽,腐败,大大影响口感,好好的麦子成了下等粮食了。
因此收麦子,就是打仗,也是能干的汉子挣钱的时候,因为这时候,会有一些能干的汉子组成帮人收割麦子的打工人,人称麦客。
这些麦客都是非常能干有经验的老庄稼人,随身携带一把镰刀,哪个地主家招人,他们就去,帮着收麦子,干几天管几天饱饭,临走的时候还能拿走十斤麦子当做工钱。
没错蓝田本地的麦客是不收工钱的,或者说在真正的农民阶级,没有多少人能用到钱,大家更喜欢用粮食以物易物。
家里没有盐巴了,就带上两斤麦子换上一点,家里想吃肉了,就带上麦子再换一点,而且随着年景越来越差,就连汉子娶婆娘都开始收粮食当嫁妆了。
至于银子,老百姓根本见不到,那是地主老财才能用得起的东西,当然也不是从来也见不到,农民有时候也需要用银子,比如交税。
自万历年间,张居正改革变法推行一条鞭法,把各州县的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林林总总的税收合在一起,统一征收银两。
这条政策初衷是好的,就是土地按亩计算税收,增加官员贪墨的难度,而且还可以把徭役,也就是所谓的拉壮丁给商业化,加大了人口自由度。
也就是说假如摊牌到了你的徭役,去北边修长城去,你不愿意去,你可以交钱给官员,官员花钱雇人代你去。
这一条鞭法在张居正活着的时候还算不错,给老百姓带来了积极地意义,可是到了明末,一条鞭法就彻底成了收刮百姓的剃刀。
为什么会如此呢?因为聪明的官员还有皇帝想出了一个新鲜的收税方法名为加派。
何为加派,就是在一条鞭法外格外增加收税项目,比较典型的就是崇祯皇帝加派的辽饷,然后上行下效,地方官为了盘剥百姓,在辽响之外增加,鸡饷,鸭饷,牛饷,灶台饷等等加派。
何为鸡饷,就是你家养鸡了,一只鸡收你十文钱,养鸭了,一只鸭子十五文,养牛了,一头牛五十文,家里还砌灶台了,收十文钱。
而这些钱并不是朝廷的税收,收上来就进了县太爷的口袋里。
而除了交税老百姓几乎用不到银子,因此一到收税的时候,老百姓就要拿粮食跟商人换银子,而这时候的银子就会被商人们集体哄抬起来,假如一斤米十文钱的话,这时候一斤米就八文,商人还能趁机盘剥百姓一手,导致所谓的银贵谷贱。
也正因为如此曾经的仁政成了后期百姓嘴里的残人一条鞭。
而且老百姓从商人那里换了银子还不算完,县老爷还要在银子上盘剥一手,这一手的方法叫做火耗。
这个大家应该都知道,就是银子里有杂质,官府需要重新提炼,把杂质炼出去,因此朝廷规定收一两银子,县衙门就收一两二钱,多出来的二钱就是所谓的火耗,其实呢,这二钱大部分是进了县官的口袋里。
如此这番,县官赚的是盆满钵满,老百姓是扒了一层皮又一层皮,苦不堪言啊。
因此李朝生在回到汤沟镇之后,就在路上发现了好几拨外乡商人,在汤沟镇道路外设立了粮食兑换点,上面写着粮食堆换银子,童叟无欺。
李朝生这时背着手看着道旁的小摊道:“这是干什么的?”
这时陪着李朝生视察的李朝龙道:“团长这是用粮食换银子的。”
粮食换银子?
李朝生愣了一下,看着李朝龙道:“现在粮食如此金贵,还有人用粮食换银子?”
听了这话李朝龙道:“秋收过后,税官就要下乡了,到时候老百姓都要用银子交税。”
听了这话李朝生看着李朝龙道:“拿粮食交税不成?”
“不成。”
“那要是不交呢?”
听了这话李朝龙苦着脸道:“县令会把抗税之人抓起来戴枷示众,会从抗税人家里抄出两倍银两的粮食,充税,县衙门帮着卖。”
听了这话李朝生眯缝起眼睛,这县令可真够狠毒的啊,李朝生想着转身来到了摊位前。
这时一个小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