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
杨嗣昌表情僵硬的看着仆人,仆人道:“杀了,脑袋飞出三尺远,我离得比较近,血都差点溅到我身上。”
仆人看着杨嗣昌说道,杨嗣昌听了这话整个人目光空洞,一屁股坐在椅上,紧跟着放声大笑:“哈哈哈,死了,死了,卢象升死了,哈哈哈……”
笑着笑着,杨嗣昌的声音突然转悲道:“大明损一良才啊,哈哈哈~”
杨嗣昌这又哭又笑可把仆人看傻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幸好杨嗣昌回神比较快,很快回过神来,对着仆人挥了挥手道:“下去吧,到账房领二两银子。”
“是,谢老爷。”
说着仆人急冲冲的跑了出去,杨嗣昌这时坐在椅子上,半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笔在早就铺好的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霸字。
没了卢象升从此就是他杨嗣昌霸占朝堂的时候了,有人说这时候还有周延儒,这其实不要紧,第一周延儒与杨嗣昌属于结盟关系。
其次大明风雨飘零,只要流寇不灭,这朝堂之上最有权势的永远都是有兵权的,而他杨嗣昌就是现在大明掌兵的,除了辽东洪承畴,还有一只秦军他调不动,剩下的大明所有总兵都要听他杨嗣昌的,看他杨嗣昌脸色行事。
想到这里杨嗣昌表情逐渐变得夸张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杨嗣昌丧心病狂的笑着,而同为朝中重臣的周延儒听了仆人的汇报却很淡然,半天才说出一句:“大明再无卢建斗了,哎……”
叹息一声,周延儒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宦海沉浮这么多年,这种生生死死的看惯了,甚至有一些兴意阑珊,毕竟官员的死对他来说都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啊。
消息还在传递,很快刑部的人就奉旨入宫回禀情况,在宫门外就遇到了王承恩,王承恩看着刑部尚书道:“杀了吗?”
刑部尚书立刻回答道:“杀了。”
王承恩点点头道:“你回吧,我去禀告皇爷。”
刑部尚书很知趣的离开了,这时王承恩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虽然明日高悬,不知为何王承恩觉得有些冷,这时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的崇祯看着蹑手蹑脚进来的王承恩道:“何事?”
王承恩:“启禀陛下,卢象升问斩了。”
“啊,今日吗?”
崇祯一愣,紧跟着表情变得黯淡起来,叹了口气道:“本是国之栋梁,奈何,唉~吩咐下去按照一品大员的规格下葬,其家人……算了吧。”
崇祯说着抬头看向王承恩道:“对了,卢象升问斩,朝中大臣作何反应,百姓又作何反应啊?”
听了这话王承恩道:“百姓很沉默,没有沿街叫骂,也没有沿街叫屈的,只是静静的看着,据锦衣卫汇报,今日聚集百姓,不下十万之众,京城百姓几乎都被惊动了,奔走相告。”
“至于朝中大臣。”
王承恩沉默一下道:“也都很沉默,只是派了仆人去观刑了。”
崇祯闻言道:“朝中上下竟无一人为卢象升叫屈?”
崇祯的表情阴晴不定,王承恩沉默片刻道:“有,新任户部右侍郎,史可法,在刑场放声大哭,言说,言说……”
“言说什么?”
崇祯表情变得阴沉起来,王承恩道:“言说卢象升死,大明损一大才,是大明之不幸。”
王承恩说完以为崇祯会暴怒,然后把史可法拉出来问罪,没想到崇祯沉默了,半天道:“他倒是没说错,这满朝文武竟然只有他一人敢说真话,听旨,史可法忠勇可嘉,在任期间任劳任怨,加任右佥都御史,巡抚安庆,广州等府县,总督漕运。”
“是。”
王承恩听完这话一愣,没想到史可法竟然因祸得福,不但没有被免官,相反还被升职了,而且还是升了个大职,史可法以前只是一个户部右侍郎,这个职位说白了,权利很小,就是个看报表的,毕竟在他脑袋之上还有一个一把手尚书,另外还有比他右侍郎高半级的左侍郎,可以说是轮到他这里实权已经非常小了。
可是现在呢,在户部右侍郎的基础上加任了右佥都御史,其实加任个御史也没啥大不了的,最关键的是巡抚地方以及最后总督漕运这四个字,要知道漕运可是肥缺啊,这是多少官员做梦都想参合一脚的事情啊。
掌握了漕运,就掌握了南北沟通的渠道,有了漕运,别的不说,就是每年从南方往京城调运的数十万担粮草,那就是肥的不能再肥的肥缺。
这样一个职位无时无刻不牵挂着无数人的心,而这样一个职位崇祯也是慎之又慎,如果所托非人那损失可就大了。
而史可法崇祯还是知道的,为人正直,果敢,有些迂腐,但是他敢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也要救好友这一点来看,此人为人还是非常正直的,而漕运这种关乎现在大明国之命脉的事情,正适合交给这样的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