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里,季月儿的府邸一桌席面吃到了亥时。
一桌人以季中檀为首,谈论着当今时事,也谈论着商业前景,但更多的还是说着关于许小闲的事。
苏平安仔细的听着季中檀的话,许小闲的形象再一次刷新了他旧有的观点,他才明白许小闲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
“那蚊香,成本就大致在五十文钱,他说就卖五十文,只要能够让百花村的村民们赚到微薄的人工费就足矣。”
“你们不知道,繁之这个人啊,他弃书而开窍,他还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啊。蚊香是个好东西,这院子里就燃着两盘,是不是没有蚊虫了?”
苏平安和朱重举和周若兰这才发现果然没有受到蚊虫叮咬。
“这东西是个了不得的神物,若是别人发明了这玩意儿,首先想的肯定就是赚钱,唯有繁之,只有繁之,想到的是让百花村的村民来做这个东西,让他们赚到钱。”
“这便是高风亮节,这便是实实在在的为百姓谋福利,我这个县令……”
季中檀捋着他那两撇八字胡须,悠悠一叹,“我这个县令,不如繁之也!”
朱重举忽然觉得很是愧疚,心想难怪季月儿心念念向着许小闲,原来不仅仅是许小闲的诗词文章,还有他那宽阔的胸怀。
自己家里为凉浥县首富,自己随时在淡水楼吃着一两银子一桌的席面,可自己何时想过老百姓?
那些泥腿杆子值得自己去想么?
但现在他的思想有了一些变化,他忽然明白了原来为老百姓谋福利可以得到别人的敬重。
朱家大少爷不缺银子,他觉得自己缺少别人的尊敬。
于是,他问了一句:“伯父,要建一处作坊可没那么容易,不知道许小闲可有什么困难?我等可帮助一二。”
季县令小眼睛滴溜溜一转,无论如何许小闲是他定下的女婿,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许小闲往里面砸银子呀。
再说许小闲口袋里能有几个银子?
那可是两千亩待开发的山地,这需要多少银子?
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道:“他呀,多大的困难都自己在扛着,就连我……他也不肯相求,但我知道他缺银子。”
在朱大少爷的心里,叫他去管理个作坊这肯定有点问题,但若是说银子,这显然就是个小事。
“伯父,他缺多少银子?”
季县令也不知道呀,他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一拨,“估计得三百两银子。”
“这好说,这三百两银子算我的,我也为咱们凉浥县那百花村的村民尽一份绵薄之力!”
等的就是这句话,但老狐狸季中檀显然不会一口答应下来。
他有些踌蹴,依旧捋着那两撇胡须,艰难的开了口,“贤侄啊,这可是一笔巨款!许小闲肯定是不会借的,因为买那蚊香他没有利润,他拿什么来还你?”
朱大少一听,胸口拍的山响:“小侄不是借给许小闲,小侄是送!无论如何小侄也是这凉浥县土生土长的人,许小闲能够为凉浥县那百花村的村民着想,我朱重举别的帮衬不了什么,但这银子……还请伯父帮忙转告许小闲,三百两银子,我朱重举认了!明儿小侄就送到衙门请伯父转送于他!”
季中檀“啪!”的一拍桌子,“贤侄高义!我季中檀就先代许小闲谢过贤侄,来来来,我敬贤侄一杯!”
朱重举顿时有些晕乎乎,县令大人给他敬酒了呀!
果然助人为快乐之本!
果然银子能够买来快乐!
不行,后面得寻个机会再问问许小闲可还需要银子!
朱重举和季中檀干了一杯,季月儿偷偷的乐,季星儿乜了朱重举一眼,果然是人傻钱多。
这一夜宾主尽欢,季中檀毫不吝惜的夸赞了朱重举忧国忧民的大义,朱家大少爷豪掷三百两收获了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尊重的感觉。
只是在离开季府的时候,隔壁的狗叫声再次勾住了他的视线,他总觉得那声音很是熟悉,就像他养了多年的旺财。
这令他站在那堵墙边驻足了十息。
……
……
季府,凉亭。
季月儿煮上了一壶茶,给父亲和妹妹斟了一杯。
一弯新月挂在了天空上,大红的灯笼映红了少女那张美丽的脸庞。
“月儿啊,眼见着就到端午了。竹林书院的这场端午文会,今年与往年有些不一样。”季中檀端起茶盏吹了吹,又道:“因为桓公要在这场端午文会上举荐一名少年,这个风声已经放出去一些时日了,为父估计整个凉州都已经知道。”
“所以前来参加这场文会的学子会很多,今儿个才初一,凉浥县的客栈据说都已经有学子入住了。”
“爹听说水阳县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