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愈发的安静。
曹不动根本就没去看那张诉状,此刻他正看着齐文珺,小意的说道:
“齐大人知道的,我那外孙和许小闲曾经在凉浥县有点小过节。这年轻人嘛,争风吃醋在所难免,就算齐大人不给下官来那一封信,下官也是约束了我那外孙,不可找许小闲寻仇。”
“所以……这些都过去了。我那孙儿被匪人所害,这是他的命,下官怨不得谁,但许小闲若是说我那孙儿雇凶意图杀他……下官是不敢相信的,但这下官也不敢肯定,所以这案子得审了才知道。”
“可是……齐大人,这案子不好审啊!许小闲,当年云楼先生可是在凉浥县淡水楼和陛下有过八拜之交的交情。下官斗胆在这里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许小闲理应叫皇上一声伯父。”
“以往下官并不知道许小闲就是云楼先生的儿子,未曾关爱照拂,这是下官失职。但现在下官既然知道了,就想问齐大人一声,当年事,可真的已经了了?”
这老东西,想来套我的话!
问题是当年事究竟是不是了了我也不知道啊!
既然恩师之意是不让许小闲知道他的身世,那么这件事至少现在就不能让它大白于天下。
不然矛盾就会浮出水面,就会变得尖锐。
他捋着长须微微颔首,这算是肯定了曹不动的猜想,可接着他却又说道:
“你也知道华神医去了京都,你在京都也有消息,陛下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所以,关于许小闲这事,还是暂时不要让宫里知道。”
曹不动心里顿时就笑了起来,齐文珺在撒谎!
因为当初在凉浥县许小闲砍了周作那一刀之后,他就已经将许小闲可能的身份告诉了左相严宽严大人!
严大人的回信是——宫里的意思,一个孤儿,随意死了比较好。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宫里那位是想许小闲死的!
皇上真的知道许小闲的存在么?
他或许知道,但他的态度模棱两可,因为这位皇帝若是真记得当年的八拜之情,许小闲哪里还会留在凉浥县这破地方,他早已被陛下召去了京都长安,早就当了官,也不至于去岁中了解元还被宫里给取消了。
昨夜在兰瑰坊见到齐文珺给许小闲搓背,还以为许小闲入了皇上的法眼,现在看来只不过是齐文珺念及许云楼昔日之威名为了讨好北都侯府罢了。
其实就算是北都侯府而今对许家的态度也是冷漠的,不然这么多年了,北都侯府可曾看过许小闲一眼?
他的心里顿时安稳,只要陛下没有认真去看许小闲,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
对付小人物就比较容易了,所以他又拱了拱手,很是认真的说道:“齐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了,听闻当年云楼先生以公平严谨治军……今日既然许小闲告了我那外孙一状,这若是不受他心里定然对下官更为不满。下官是这样想的,这案子得审,还得审个水落石出来!”
“若是我那外孙当真请了江湖刺客去行刺了许小闲,本官当为他做主!就算我那外孙死了,这罪状也得公告天下!”
“唯有如此,才能安许小闲之心,才能平凉州百姓之意!”
这番慷慨激昂的话一出齐文珺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老东西莫非是忌惮许小闲的身份?
也是,毕竟云楼先生是进了大辰忠烈祠的人,他区区一个刺吏哪里敢徇私舞弊!
齐文珺没有料到曹不动是为了先稳住许小闲,他知道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许小闲就是杀他外孙的凶手,但证据这个东西总是能够造出来的,比如……许小闲擒获的那个叫李三的凶手!
“来人……!”
曹不动冲着外面一声大吼,任平和段师爷都慌忙跑了进来。
“许小闲这诉状,本官受了。但因今日本官痛失外孙,无心审案,段雀,你回衙门告诉许小闲,三日之后,本官开堂审案,定给他一个公道!”
“小人遵命!”
段雀退了下去,曹不动又对任平说道:“你也去衙门,将许小闲带来的那凶手关押在大牢里,好生看押,若是凶杀在大牢出现什么茬子……当着齐大人的面,本官要砍了你的脑袋!”
“另外,城宵禁,将两班捕快悉数调出,城搜捕可疑的江湖之人。查明昨夜去过兰瑰坊的人,勒令他们呆在家中或者客栈,不允许离开凉州半步,随时等候本官传唤!”
……
……
齐文珺回到了官驿,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这不是曹不动的性格啊!
他这样做……难道是因为他那外孙反正死了,莫如和许小闲结个香火情?
曹不动不是那样的人,他这样做的意图何在?
三日之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