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深抬脚就走,走出十几米突然听到风中传来一阵悠扬的手风琴声,他皱了皱眉头,停下脚步不悦地召来赵副厅长:
“谁在这里拉琴?你的人这么清闲啊?”
赵副厅长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每天总是十点到来,下午四点离开,今天知道校领导要来视察才拖到这个时候的,着急之下他只有看向自己的两个手下,希望有人出来解释解释,他知道德高望重的李济深素来治军严谨,从不姑息,要是回答不出被他一顿呵斥,这老脸就不知往哪儿放了。
还是天天泡在工地上尽心尽责的沈工程师出来解围:“将军,拉琴的那位不是我们的人,是你们军校的俄国顾问。我记得上次和安毅商量第二天的工作时,看到顾问坐在西北角江边大石头上拉琴,就随口问了一句,安毅介绍说他叫柳申科夫是俄国顾问,之后就没有对我细说什么。一周来这个顾问每天下午四点半一过就到这里来,这个时间正好是半小时休息喝水的时间,安毅都会到江边和顾问坐在一起聊天,或者听他拉琴。”
周副主任上前半步,对李济深笑道:“柳申科夫少校是我们的射击教官,苏联国内革命战争的英雄,乌克兰军区著名的神枪手,曾经在一次保卫战中独自一人击毙七十六名敌人,实战经验非常丰富。这段时间我听说他都没有回城里的大东路别墅过夜,都在校本部那间招待房休息,估计是本期学员成倍增加、工作量变大的原因。”
李济深的脸色这才好看些,他向赵副厅长和沈工程师点点头转身离去。周副主任与邵主任对视一眼笑了笑指指江边,邵主任会意的点头表示明白。
周副主任独自一人来到江边,听完柳申科夫一首忧伤缠绵的曲子才慢慢走了过去,柳申科夫站起来礼貌地问候,和气的周副主任示意坐下随便聊聊。
“少校,听说这几天你都在这里拉琴,思念家乡了吧?”
一头黑发、有双蔚蓝色深凹眼睛的柳申科夫点点头:“是的,我想念我的妻子和孩子,还有战友们……周,你们这次东征打得很好,祝贺你们!”
周副主任客气地回答:“这和顾问团的大力支持分不开的,顾问团在两次东征中都做出了巨大贡献,我们非常钦佩。少校,虽然你留在学校担负沉重的教学任务,但是中国的革命事业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哈哈……说说吧,你对本期入伍生感觉怎么样?”
“很好!本期的学生很勤奋,基础较好学得很快,里面有很多优秀的人才。我到这儿一年多了,感觉这期学生将会涌现很多优秀的指挥员。”
柳申科夫地评价不低。尽管话里有客气地成分。但还是能听出他对本期学员地欣赏。
周副主任说道:“我也有同感。比如工兵大队二区队地安毅就很不错。知识面比较广也善于思考。很多教官都喜欢他。”
柳申科夫哈哈一笑:“我想我明白你地意思了。是不是知道我每天都和安毅在江边坐一会儿?哈哈……我很乐意告诉你。之前我和安毅并不认识。也是听互林大校向我推荐之后才了解他地。正如你说地那样他很优秀。这样。我把我和他认识地经过告诉你。很有趣地。”
周副主任愉快地点点头。柳申科夫微微转身。换了个舒服地坐姿娓娓道来:
“八天前因为太忙。我赶不上交通船就留在学校。晚饭后我来这里散步。工兵大队也在加班施工。当时我没留意。独自到江边欣赏风景。后来在回去地路上正巧和工兵大队走到一起。突然听到领队地小伙子低声吟唱我刚刚弹奏过地《三套车》。令我很惊讶。当时他们列队返回我没有打扰。但我看清是谁了。回到学校在翻译地帮助下找到了这位开朗地年轻人。我们非常愉快地聊了半小时。由于我妻子地关系我会说英语。安毅也能用简单地英语和我交流。之后他突然问了我一个很专业地问题。是关于狙击战术地协同问题。当时我非常震惊。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苏联红军也没有一套系统地狙击手培训和战术训练地专门教材。所以只能把我所知道地告诉他。他很聪明。思维非常敏捷。当即请求我收下他这个学生。他很希望能成为一名优秀地射击手。我被他地诚意和进取心打动了。于是调整其他一些课程。每天都抽出时间在他们下午休息地时候来到这里。把我地经验传授给他。不过到目前为止还只是理论上地传授。以及一些战场应对方面地知识。只能等他回校正常上课之后。我才能指导他进行系统地训练。坦率地说。我和他相处非常愉快。就像……就像认识了很长时间地朋友。哈哈!”
周副主任也非常高兴:“我也听说安毅很风趣。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说出令人捧腹地话来。他对人诚恳也很大方。几乎所有同学都和他相处融洽。甚至在已经毕业地前两届学生中。不少人都把他当成好朋友。包括顾问团非常器重地蒋先云、陈赓和李之龙等优秀毕业生。只不过……安毅似乎没有什么政治倾向。根据基层党小组地汇报。我发现他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远离政治问题。没有人听到过他对国共两党地任何意见。这让我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