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看差不多了,就和胡子一起走近民工们,环视一眼众人后大声说道:
“你们也许听齐大哥说起过我安毅,老子是四川的,刚流落到广州的时候身无分文,举目无亲,流落在上游码头附近像条狗一样,差点被人砍了脑袋,接着大病一场倒在街上人事不省,是一个在民政局收尸队干活的江西兄弟看到老子还剩口气,刨好了坑不忍心埋我,又把老子从东郊那个乱坟场拉回潮兴街那个大杂院,我这才认识了齐大哥。当时齐大哥还在拉黄包车,每天见我扶着墙起来上茅房时不时帮一把好生问候安慰,就这样一步步活到了今天。你们说,老子当时比你们现在好多少啊?”
民工们面面相觑,显得无比的惊讶,听过齐辉说起安毅的几个人终于相信这个是事实,一阵低声议论之后,民工们看着安毅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安毅见形势喜人,立刻趁胜追击加上一把火:“后来我慢慢想明白了,为什么咱们穷苦人净是受尽苦难,净是被人欺压折磨?那是因为咱们打不过人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为什么打不过人家?不都是一个脑袋两个卵蛋四条手脚吗?难道那些欺负咱们的人长着三个卵蛋不成?不!脱光了大家都一样,打不过人家是因为咱们被欺负惯了,所以只要不马上被折磨死还有点儿盼头,还能像丧家野狗一样活下去就低头认了,我说得对不对?大家回答我!”
民工们低下脑袋,唉声叹气,不敢再看安毅那双折磨人的眼睛。安毅见状,大声咆哮起来:“躲什么躲,抬起头来……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看看老子今天怎么样?再看看四周,老子的弟兄们今天怎么样?大家都是穷苦出身,可如今就是高你们几等,至少能扛着枪人五人六的没人敢欺负,能一日三餐吃得饱、一年四季穿得暖,哪怕明天为了对付那些骑在咱们头上、对咱们随意压迫随意抢夺、甚至随意砍咱们家人咱们兄弟姐妹脑袋的军阀,咱们扛起枪去和他们打仗打死了,也活比你们现在滋润,活得比你们更有面子,一句话,活得像个人样,到了阴曹地府可以大声地地对阎王爷说:我没白到人世间投胎一次!”
“长官,你要是愿收我……我立刻跟你干,这日子老子也不愿过了!老子……”
一个十七八岁的瘦小青年站起来,没说完话到哭起来了,他这一声喊出来就不得了,几乎一大半的人站起来要求跟安毅一起混,齐辉也眼泪汪汪地上来哀求安毅收下自己,否则身无分文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不知能否活过明天。
安毅看着一群眼泪汪汪的苦兄弟,自己也忍不住双眼湿润,他分开人群走进人堆,把手搭在第一个喊出声的年轻人消瘦的肩膀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啊……听口音是江西的吧?叫什么名字?”
“长官……我姓关,没大名,大家都叫我冬伢子。”冬伢子还在擦泪。
安毅点了点头:“那就跟我回去吧,从今天起老子是你大哥了!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吃饱了好好睡两天,我给你找个师傅让你学认字,等认字了就做老子的传令兵,怎么样?”
“长官,我识字,小时候我常常趴在私塾后面偷听先生讲课,那先生心地好,知道我偷听却从不赶我走,还背着请他来的东家和族长偷偷送给我两本书。”冬伢子低声回答。
安毅哈哈一笑:“这么说老子捡到宝了。哈哈……老四川!”
“到!”
老四川屈通源快步跑来一个立正。在一群穷哥们面前他牛逼得不行。
“你把冬伢子带过去。第一个送上车。回营之后由你专门照顾他。你小子给老子好好听着。千万别欺负老子地这个传令兵。否则老子哪天让他传令给你。让你这孙子挖茅坑。”安毅吩咐。
“是!嘿嘿。连长。我哪儿敢啊?咱们冬伢子长得秀秀气气地。又识字。哪天我还指望他帮我写封家信呢。嘿嘿……走吧。伢子兄弟。老哥扶你上车。”
老四川这张老脸上地表情变化无穷非常生动。惹得旁边不少人都笑了。冬伢子点点头乖巧地跟他走了。
安毅大声说道:“弟兄们听着,老子从来不勉强谁,这天下大得很,谁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是,老子现在敢对打定主意跟我混的弟兄们说一句,从今天起,只要老子有口饭吃,弟兄们就不会喝汤,哪怕只剩下汤,老子也会让自己的弟兄先喝,喝剩下的老子再喝,不剩下老子就勒紧肚子!这不是漂亮话,而是老子誓言,要是违背,老子甘受天打五雷轰!好了,愿意跟老子混的,老子立马用汽车接他回大营,一趟接不完就两趟,有难处的弟兄们也请大家先好好坐着,等老子安顿好自己的兄弟,就会儿给你们指条路子,或许能得到几个大洋多活几天。胡连副——”
“到!”
彪悍冷峻的胡子大声报到。
“清点人数打道回府。”安毅大声下令。
“是!”
胡子转向民工们大声喊道:“拿定主意的弟兄们跟我来!”
安毅看着两百出头的人数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