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怎么回事?竟然这么不客气地和薛伯陵说话。他可是深受委座器重的方面主帅……莫非你和他原来有过节?”陈诚扣上裤扣,转头询问身边的安毅。
安毅扎紧腰带,凑到水龙头前洗净手,从墙壁上的纸盒里扯下张草纸将手擦干,走到镜子前梳理头发:
“大哥,你倒先问起小弟来了,这一个月来赣南战场的诸多事情大违常理,小弟还想问你呢!”
陈诚正在洗手,闻言非常惊讶地看着安毅:“等等!你小子是真不知道还是扮傻啊?这半年多来,大哥我天天都在前线指挥,你这段时间几乎都在校长身边待着,难道你还不知道校长的深远用意?不应该吧!”
安毅转过身来,面向陈诚:“我知道什么啊?我只知道校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盯着政府那一块之余,其余的时间都用到了军事上面,用日理万机来形容毫不为过……我还知道大哥你和伯陵大哥一路凯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大胜之下士气如虹之际,却偏偏出现了消极懈怠、贻误战机的低级错误,而且奇怪的是,委座并没有诘责!你别跟我说什么休整、补充、清乡和巩固之类的屁话。要是你和伯陵大哥就是这等臭水平,怎么可能有今天的战绩?
“我就纳闷了,你和伯陵大哥的部队,距离慌忙逃跑而且每天走不出二十几里路的中央红军主力部队仅仅一天路程,天上飞机时刻侦查,地面上三面都是我黄埔嫡系重兵监视,可你们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延误战机,任凭其中央主力从你们眼皮底下一路突围而去?难道你们认为目前的功勋还不够,放任其找到个落脚点发展壮大后再来一次围剿?其实我倒觉得,要是嫌官帽不够,以后打日本有的是机会!”
陈诚彻底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匆匆拿起张纸巾把手擦干,然后一把抓住气呼呼的安毅:
“如果……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估计是校长太忙,或者他以为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能够从军队行军布局的点滴之中,领会他的深层意思,这才没和你细说。这么说吧,校长在半个月前,把愚兄、伯陵、铭三和顾墨三这些人悄悄召集到身边,也没有下达具体的作战命令,而是让我们不急不躁,借此良机,一举拿下湘南和贵州,我们也是弄了好久才明白校长的高瞻远瞩。之前我还有点怪你为何不事先和我等打个招呼呢!不过后来想到你一直在南京、庐山和南昌之间来回跑,才没有怪你的,铭三兄和我聊起,还推测这个绝妙的策略可能是你小子想出来的,我也以为是这样,故此没有和你提及。
“再者说了,四年前你就以相似的计策定鼎云南,这半年来又是在你的大力配合下,才顺利实施入川计划,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事?就算你不明白,校长也会和你讨论过,是吧?”
安毅这才明白,陈诚和薛岳等人均不了解蒋介石的真实用意,甚至也和先前的自己一样,只想到贵州为止,不禁为老将的心计暗自心惊。要知道陈诚、蒋鼎文这些统军大员,和自己的关系非常深厚,要是事先挑明了自己肯定也得到风声,那么实施计划的时候肯定会心生抵触。蒋介石现在最需要的是兵临城下造成既成事实,到时候就算是自己反应过来,也无力回天了。
此时。安毅面对疑窦满腹的陈诚,不敢挑明真相,只能装傻到底:“校长真没和小弟提及,或许他以为小弟早已经领会他的意图了……嗨!大哥你也太高看小弟了,这几个月来小弟怎么过的你也不是不知道,从七月份开始被拉去赈灾,到了九月下旬才暂告一段落,接着是整天留意川北和川湘鄂战场的事情,给委座提出建议,此外还要负责第四厅的日常工作指导,兵工署、训练总监部、孔先生的诸多经济振兴计划、以及汪院长那边不时召开的会议,也都要小弟兼顾,忙得小弟是昏天黑地,晕头转向,要不是这段时间回到南昌专注各战区军事,小弟连——突破三道封锁线都蒙在鼓里,原来竟然……也怪小弟粗心,明天就去向校长认错去。”
陈诚露出欣慰的笑容,挥挥手道:“认错就不必了,反正也用不着你到前线去,甚至用不着麻烦你的川南部队,我们就能把共产党中央主力部队歼灭在贵州境内,哈哈!对了,你最好提前和黔西的石珍将军打声招呼,伯陵兄估计会负责贵州方向,他和石珍没见过面,彼此间也没有交情,石珍又是个固步自封、夜郎自大的土包子,这个世界上恐怕他只买你和朱益之将军的面子。你先打个招呼,事情会好办些。”
安毅咧嘴一笑:“这事简单,石珍大哥再怎么也是服从中央的,这一点校长看得很清楚,也最为器重他这一点,伯陵大哥到了那儿估计不成问题。小弟现在担心的不是湘桂黔方向,而是顾疯子负责的川湘鄂战场,今天刚刚发现黄汉部主力踪迹,还打了不小的一仗,小弟估计黄汉部很可能又没影子了,他们别的不行,逃跑却比咱们快多了,因此小弟想去宜昌的前线指挥部看一看,顺便见一见何雪舟将军,他闲下来的三个师很快就要入川,这个时候小弟可不想功亏一篑。”
陈诚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这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