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在发起集团冲锋时,总是有官佐举着指挥刀,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以鼓舞士气。不过这一次,日军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举着指挥刀的倒霉蛋了,每一把标志性的指挥刀,都会让它的主人成为安家军狙击手重点照顾的对象,往往鬼子刚刚站直举起手里的刀,便眉心中弹一头栽倒在地,到最后没谁愿意去举这把象征死亡的刀了,指挥官和士兵混杂在一起,呐喊着一起向前冲。
好在现在东方天空虽然有了一丝亮色,但天地还灰蒙蒙一片,倒也没多少日军士兵发现异常,依旧向前奋勇攻击。
冲锋的队伍刚刚推进到能够清楚看到对面中国人一举一动的地方,安家军就以猛烈的火力进行反击,轻重机枪发射的子弹,在距离地面几十厘米高的地方跳跃前进,人群中间不时传出子弹击中肉体的声音和凄厉的惨叫。
“咻咻——”
迫击炮炮弹带着刺耳的鸣叫,像钢钻空转的声音一样,穿透了空气,呼啸着从冲锋的日军头上掠过,落在日军的队列中,日本官兵在小队长、中队长甚至大队长率领下密集的冲锋队列,瞬间被炸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缺口,鲜血四处飞溅,横溢大地。一时间,日军大量伤亡的冲锋官兵的悲鸣与惨叫,竟然压过了迫击炮炮弹爆炸的声音
越接近安家军的战线,安家军的反击也越强烈,日军坠在冲击队伍后面的联队长们,立即命令部队采取跳跃前进的攻击方式:士兵射出一颗子弹以后,向前紧跑几步,然后卧倒在地,一拉枪栓,推上另外一颗子弹,再爬起来往前冲。这一段三百余米的冲击距离,几乎让上千日军丢掉了性命,但由于人数上的巨大差距,使得日军依然快速地接近了安家军的阵地。
陆大牛带领的班,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人,整个团现在加起来也不过五百余人,团部的文职人员也被组织起来,在团长李君的带领下,利用日军重炮轰出的一个个密集弹坑,就地组织防线,无情地射杀着敌人。
很快,第一批冲锋的日本鬼子已经冲到了阵地前方这些矮小凶悍脸庞被烟雾染黑的日本士兵,因为长距离的冲锋而变得步伐蹒跚,有的身上还染满了同伴的鲜血,就像来自阴曹地府的勾魂小鬼。
李君用手里的毛瑟手枪一连击倒两个鬼子,大喊一声:“自由射击扔手榴弹”
很快,数以百计的手榴弹飞了出去,整个团除了轻重机枪和迫击炮还在射击,其他官兵没有一个开枪,都在疯狂地扔着手榴弹。爆炸声顿时在阵地前面响成了一片,日军如潮水一般连绵不绝的冲锋队形遭到这个当头痛击,为之一扼,冲在最前面的上百鬼子几乎部被炸炸翻在地,一个鬼子佐官被飞溅的弹片炸瞎了眼睛,疯狂地左冲右突,肆意挥动着手里的军刀,砍死了三个上前想搀扶他的鬼子官兵,最后被看不过眼的自己人给一枪干掉。
一团的弟兄们一口气投了几百颗手榴弹之后,在阵地前方炸出了一片真空区,暂时喘息了几分钟,但随着日军悍不畏死的、如同钱塘江大潮一般汹涌的攻势,一群群鬼子兵终于涌进了阵地。
对于近身肉搏,安家军并不畏惧,冲锋枪、毛瑟手枪以及根据雷明顿五连发散弹枪改制的中正三式散弹枪,还有阵地后方狙击手精准的射击,构成了由点及面的火力网,尤其是少量的散弹枪,一发子弹出去,一片敌人都在攻击范围之内,看到身边一批批官兵身体被打成蜂窝,哀嚎着倒下,对日军的士气打击非常之大。
但是随着鬼子突进安家军没多少纵深的简陋阵地的人数越来越多,已经没有时间再补充子弹了,双方缠杀在了一起。日军杀出了火气,并未坚持退子弹拼刺刀的传统,一口气把枪里的子弹打光后,就与安家军将士展开了肉搏。
此时双方都已经失去了理智,心中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干掉眼前的敌人,战壕里面不时传来手榴弹爆炸的声音,那是凝重而又光荣的一瞬:身负重伤无法再战的安家军弟兄拉响了手榴弹,与周边的鬼子同归于尽。
李君打完手里毛瑟枪的最后一刻子弹,把枪一扔,挥舞着工兵铲,砍掉了冲到面前的一个鬼子军曹的半个脑袋瓜子,在飞溅的鲜血和脑浆中,堪堪架住捅向自己脑袋的一把刺刀,使劲一挥,趁着鬼子刺刀偏离的一刹那,工兵铲从面前日军的脖子上划过,血箭喷涌而来,射得他满头满脸都是。
“轰——”
就在防线岌岌可危的时候,安家军沉寂已久的大炮终于响起,向铺天盖地向安家军阵地扑来的日军进行了地毯式炮击。
火光再次映红了天空,巨大的、难以分辨地巨响震彻大地,一枚枚炮弹夹带着一声声凄厉的尖啸,划破了晨曦,由远而近,接着便是起伏不断地爆炸声,浓烈的火光和硝烟,笼罩在日军密集的冲锋队伍中。
大口径榴弹炮弹爆炸时的巨响和杀伤力,极为恐怖,毫无思想准备身边也无掩体保护的日军官兵,转眼间就被炸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连同着大块大块地泥土和石块,被巨大的力量抛上了天空,空气因为爆炸而迅速的扭曲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