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国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办公室。
蒋介石拿着一份厚厚的电文,沉吟许久,才对站在办公桌前面的外交部长王宠惠道:“亮畴兄,你怎么看待这一事件?国民政府对此应该持何等态度予以回应?若是我国与远东建交,会不会引发苏俄剧烈反应?”
王宠惠凝眉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郑重地说:“目前世界大多数国家都对远东共和国建国一事持观望态度,至今仅墨西哥政府不愤苏俄对托洛茨基的暗杀而选择与远东共和国建交,商谈互设大使馆,开设双边贸易等事项在宠惠看来,苏俄中央,毕竟占据苏联国土中最繁华、最富庶的欧洲部分,并且作为偏师的西亚,还控制在亲莫斯科的军方将领手里,随时可以从侧翼攻击远东军队,不管从***、经济,还是从双方实力对比来看,远东共和国最终获胜的希望都不大,所以我们应该特别谨慎才是。”
蒋介石默默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那我们国民政府应不应该发一份谴责宣言,指责远东共和国政府,针对苏联平民的***?”
王宠惠脸色一变:“千万不可。蒋廷黻先生(驻苏联大使)虽然从莫斯科发回诸多关于此等事件的报告,但据宠惠分析,此定是斯大林及其控制之情报机构有意栽赃嫁祸,远东共和国政府再不智,也不会在双方交战之机,突然置自己先前的好名声于不顾,做出公然挑衅苏联平民之恶行来,丧失民心。
“看看苏联境内发生的一个接着一个耸人听闻的大事件,若说都是远东共和国指使,也太小看天下人的智慧了,对于一个立志要入主中央的地方政权而言,是很难想象的另外,远东共和国刚刚从蒙古调走军队,把驻军的权力交还于中国,若是国民政府落井下石,国际社会会如何看待我们,看待委员长您?”
蒋介石站了起来,来回踱步:“蒙古议会于前日致电中央,请求中央政府派出一位德高望重的省长前往蒙古履职,置蒙古于中央直接管辖之下。我左思右想,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远东共和国竟白白地把两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拱手让回,这中间有无阴谋诡计?在昨日的行政院会议上,我将此事提出,询问中央诸公,谁可赴库伦担任这个省长职务?结果会场一片寂静,我一一点名,听到的是推托之词。
“以往能够到地方担任一方牧守,谁人不趋之如骛?即便自己不能,也多***自己的门生故旧,或者是同一派系的官员,但事情临到了蒙古头上,竟然出现此等变故,我大感意外,会后询问伯聪(魏道明字,时任行政院秘书长)后,才了解到,原来蒙古乃苦寒之地,一年里气温最低可达零下四十余度,而最热也可达四十度,气候条件极为恶劣,兼之蒙古周边地区,饿狼环视,今***军队占据察哈尔、绥远、热河和东北,可以从多个方向对蒙古进行攻击,西边和北方又是臭名昭著的北极熊,可谓四战之地,谁敢到库伦去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
“可是,若是没有人敢到蒙古担任省长,那国家对蒙古的控制,就属于一句空话。另外,我们到现在还不了解,那个异军***的东北义军是怎么回事,短短的时间突然发展到如此规模,若说中间没有远东红军的影子,谁也不会相信亮畴兄,此事一直悬而未决,你是国际事务和外交方面的专家,你说中央该如何应对啊?”
王宠惠一阵头痛,自蒙古议会发表通电以来,此事一直困扰着他,毕竟蒙古回归祖国,这么大的事情,外交部怎么可能不知道?为此他还专门调来卷宗细细分析,但所有的资料,都是一九二四年以前的,现在外交部对蒙古的情况根本就是一抹黑,这让王宠惠分析起来有些束手束脚。
“依我看,还是一个字:拖!”
王宠惠无奈之下,只能以惯例处置:“在远东共和国和苏联之间分出胜负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去碰蒙古,毕竟那是斯大林的禁脔,谁也不敢想象,一旦远东共和国落败,苏联数百万大军压境会是一个什么景象。我中国独自应对***的进攻已经比较勉强,谁有把握应付滚滚南下的苏俄大军?在国家与国家的交往中,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和军事实力,决定了其最终的话语权,中国当前力对付***就好了,根本没必要节外生枝。”
蒋介石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问道:“那我们如何回复蒙古议会的连续来电催请?我担心这样拖延下去,会伤了爱国义士之心。若是因此而致使蒙古分离,罪莫大焉。”
王宠惠实在是没辙了,只好道:“委座,若说文武官员皆不怕死者,唯安将军麾下才有此等人才,还是召唤在杭州督战的安将军至南京来商议吧。今浙东战事基本平复,虽然奉化以南的天台山地区,依旧在发生零星交火,但就当前大局而言,基本上已经可以宣告日军的败局,有无安将军在杭州主持,均无大碍,委员长可当面询问安将军,有无合适的人才,到蒙古履职,中央批复即可,以后不管出了什么变故,也怪罪不到委员长的头上。”
蒋介石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这几年来,源源不断的留学人才回归叙府,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