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陆家,自然就没有了在谢家村的自由。不过或许是陆老爷对庶子有些愧疚,芳草院的待遇倒是好了不少。就连原本谢安澜以为回来之后必定要立刻投入到与芳草院以及府中管事们的撕逼运动中去,那些人也偃旗息鼓了。只是偶尔看向谢安澜的神情带着些怜悯的味道罢了。
谢安澜了然,陆离不受宠生母早逝不说身份还低,据说命格还不好。如今陆老爷是摆明了不想让他参加科举,以后她们两口子就只能看着正房的脸色过日子了。陆离没有外祖家支持,谢安澜也没有娘家当靠山,这日子要真的这么过下去,只怕是以后要混的比府里的管事下人还不如。
特别是…陆离好几次无意识打了陆晖的脸。以后陆晖当家了能让他好过?
看着众人自以为隐秘的怜悯眼神,谢安澜默默地望天翻了个白眼。
陆离傻么?除非他真的被所谓的孝道冲昏了头,否则陆老爷这种明显是要绝了庶子前程的作为,绝对是撩到了陆离的逆鳞上。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少夫人!少夫人!”喜儿从外面急匆匆地进来,看看房间里只有谢安澜一人才松了口气。谢安澜并不喜欢身边的人跟前跟后,虽然一回来大少夫人就又送了两个丫头过来,但是谢安澜也只是让她们在外面伺候。一个没经过允许擅自进入谢安澜的房间被谢安澜狠狠罚过一顿之后,芳草院的下人们都知道了少夫人的话真的不是说说而已。事实上,比起说,少夫人更喜欢做。
“什么事?”谢安澜正坐在桌边研究眼前的东西。喜儿并不明白少夫人在弄什么,不过少夫人跟四少爷一样有学问,少夫人的爹爹还是教书先生,肯定很厉害啦。
喜儿低声道:“奴婢去看小云她们几个,路上听到许多人在议论陆家呢。”
谢安澜好奇地抬起头来,“哦?议论什么?”
喜儿迟疑了一下,低声道:“说大少爷不如四少爷,每次考试名次总是被四少爷远远地甩在了后面。马上就要乡试了,大少爷怕四少爷再次压自己一头,就唆使老爷和夫人将四少爷的腿给打断了。以后四少爷都考不了科举啦。”
“咳咳。”谢安澜闷咳了两声,疑惑道:“我记得,四少爷的伤是在背上?”
“是呀。”喜儿也是不解,外面的人怎么会传说四少爷被打断了腿呢。陆家的家法再狠也不会往腿上招呼啊,都是主子少爷的,一个不小心打折了谁担待得起?谢安澜思索了片刻,问道:“陆离那边什么反应?”不知是对谢安澜十分厌恶还是两人心有灵犀,这些日子两人竟然一直没有同室相处过。陆离书房旁边有个可以暂时休息的小房间,这些日子陆离就一直住在哪里。
喜儿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谢安澜点点头,心中暗道这种事情传的这么厉害,肯定跟陆离脱不了关系。
喜儿又道,“听说连学政大人和四少爷书院的先生都知道此事了呢。先生还亲自来探望四少爷,可惜…老爷说四少爷正在思过,并不肯让先生见四少爷。”
谢安澜道:“不奇怪,陆离念书的书院是官学,陆离上次院试就是泉州第一,若是今年乡试顺利,明年再在会试上取得好名次的话。也是学政和官学先生的功绩。”比起第一名的陆离,才考了十多名的陆晖自然就要逊色许多了。须知道泉州在东陵只能算是偏远一些的地方,文风远不及繁华富庶之地和文采鼎盛之乡。泉州的学子走出去,并不比别的地方的学子更有优势,甚至要逊色许多。在这样的地方做学政,想要政绩,实在是难!
喜儿有些不解,低声道:“若是老爷坚持,难道就不怕…学政大人和先生对大少爷的印象不好么?”
谢安澜淡淡一笑道:“陆家可不止是泉州陆家,老爷也曾经在京城做过四品管。各地学政一般是由翰林院翰林兼任,泉州这样的地方,最多也就派一个七品的编修罢了。真有背景的也不会来泉州,有的人倒霉一点圣旨要在这个位置上耽搁大半辈子,一个小小的学政陆家怎么会怕?”
“那四少爷岂不是……”喜儿一脸担忧。
谢安澜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想要做官至少要有个好名声吧?在泉州没人奈何得了陆家,但是到了京城,陆家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雍州陆家虽然与咱们家还没出五服,但是本家也有自己的子弟。怎么可能去费心扶助一个名声不好的旁支子弟?另外么…”
喜儿连忙问道:“少夫人,另外什么?”
谢安澜悠悠道:“泉州学政奈何不了陆家,但是…泉州知府呢?”
喜儿一双大眼睛直转圈圈,谢安澜也不为难她,抬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行了,你一个小丫头想这么多干什么?这些事儿,你家四少爷自然会处理,用不着咱们费心。若是我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还想不明白,那也就别去考什么科举了,乖乖在家等吃等死吧,免得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喜儿摸着额头缩缩脖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