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初谢安澜在嘉州修理高小胖的情形,言醉欢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谢安澜看着眼前即便是在微笑,眉宇间也带着淡淡的忧郁的女子,好奇地道:“言姐姐怎么会来京城参加那什么名花大会?”其实言醉欢的年纪在那些美貌多情的青楼花魁中已经不占什么便宜了。如今的言醉欢,已经二十四岁快二十五岁了。这个年纪在青楼中不算太大,但是也不年轻了。
言醉欢眼神微暗,轻声道:“我想试试看,在京城能不能遇到他。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回过嘉州。”这世上最绝望的莫过于,你在等待的可能是一个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你的人。她等得那个人,可能永远也不知道有一个女子在一个地方默默地等了他九年。
谢安澜道:“你一点他的线索都没有么?或者,可以画一张画像什么的?”
言醉欢茫然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并不擅长画工,而且……”
“而且什么?”
言醉欢道:“我发现,我好想有些记不清楚他长什么模样了。”
谢安澜一愣,突然有些明白言醉欢为什么会来到京城了。等待是一个很枯燥的事情,有时候甚至会因为太长久的等待忘记本身要等待的初衷和事物。言醉欢跟那个人本身就并不熟悉,算起来,其实两人也不过是见了两面,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即便是言醉欢再怎么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他的样貌,记忆也还是会渐渐变得模糊的。言醉欢是怕自己会然想不起来对方的模样么?
“既然如此,何不就此忘了?”谢安澜道:“算起来,你并不欠他多少。当初若不是他闯入你的房间,你根本就不会落水,自然也用不着他救了。就算他帮你赎身,你等了这么多年也该够了。最重要的是,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过要你回报。”
言醉欢低声喃喃道:“我想再见他一面。”
谢安澜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就没有办法了。
言醉欢很快便回过神来,浅笑道:“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了,你这两年来可算是过得精彩纷呈了。刚到京城那两天,听得我宛如听天书一般。”谢安澜无奈地耸了耸肩,侧首看向凉亭外面。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陆离正独自一人站在池塘边看着那一池的枯叶。仿佛察觉到谢安澜的目光,陆离也正好回头看了过来。谢安澜对他一笑,才回头对言醉欢道:“遇上了这么个会惹事的,能有什么办法?”
言醉欢无语,“你惹得事情好像也不比陆公子少吧?”
谢安澜笑道:“那正好说明我们俩天生一对啊。”
“……”听说这位是秀才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样的秀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儿。这分明就是皇帝的女儿也不敢养成这样啊。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言醉欢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告辞。谢安澜也起身送她出去。目送言醉欢离开,谢安澜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怅然的感觉。
“怎么了?”身后,陆离走过来轻声问道。
谢安澜摇摇头,回身搂住他道:“没什么,突然觉得有你在身边真好。”
陆离直接用披风将她包住揽入怀中,“夫人有如此觉悟,为夫深感欣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道:“别多想了,带你去吃老和尚做的菜。”
谢安澜惊讶,“老和尚在寺中?”几次去静水居都没见到那老和尚,她还以为他已经醉死在城外的酒坊了呢。
陆离道:“听说被抓回来念经了。”
“这是为什么?”谢安澜不解。
陆离道:“败坏灵武寺的名声。”灵武寺堂堂皇家寺庙也是要颜面和名声的。那老和尚成天喝酒不说还穿着僧衣在外面到处跑。难免让人觉得,灵武寺是不是都是酒肉和尚。灵武寺的主持大师也忍不住动了嗔念。直接派了几个武僧将老和尚抓了回去。只问他到底是要喝酒还是要还俗,不想那老和尚竟然还十分的有骨气,硬是撑着不肯还俗。于是就被人押回了灵武寺不得轻易下山,更不能随便喝酒。
谢安澜耸耸肩,对老和尚毫不同情。
两人来到那老和尚原本的小院,果然看见他正独自一人蹲在墙角拿着一个酒瓶子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谢安澜和陆离,立刻老泪纵横的朝着两人奔了过来,“丫头,你总算是回来了!”
谢安澜拉着陆离往旁边一闪,老和尚扑了个空,回过头来幽幽地望着谢安澜。那模样看得谢安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大师,有话好好说成么?”
老和尚直接了当,“带酒了么?”
“……”谁没事儿上寺庙里还带酒啊?想要被人家赶出去么?谢安澜轻咳了一声道:“我们是顺路过来的。”
“你这丫头,过河拆桥。”老和尚道。
谢安澜无奈,“既然那么舍不得,那您还俗啊。”静水居每年分给这老和尚的钱,足够他一辈子好吃好喝了。老和尚断然拒绝,“那怎么成?贫僧一心向佛,怎么能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