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绪峰的想法是,反正以前也向夏想退让过,再让一次步也没有什么。他把心一横,也顾不上再要什么面子。官场上,面子是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施舍的。
夏想不知道幕后的弯弯道道,他对邱绪峰一低再低的姿态也是十分纳闷,如果说邱绪峰心机深沉,也犯不着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低头,好象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好歹人家也是安县的二把手,是县长。
夏想坐在邱绪绪旁边,一向不怎么抽烟的他,主动递给邱绪峰一根烟,又替他点上,说道:“邱县长,在安县,我们年纪相仿,又都在政府班子共事,您是领导,我是副手,要有矛盾,也是我做得不对,哪里有您给我道歉的道理?传了出去,好象我这个人多嚣张多张狂一样,是不是?”
夏想的话不无道理,邱绪峰心里什么都明白,但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局势总朝有利于夏想的方向发展。如果他早知道今天,何必多打一个电话,向吴家揭露夏想和连若菡的关系?不过说来说去,还是吴才江太坏,要不是他抛出一个大大的甜果果,自己怎么会上当?怎么会一见到连若菡的漂亮,就有了想法?
现在想想,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不就一个女人?女人再漂亮,也没有前程重要。要是当时能看开,管他夏想和连若菡是什么关系,就算他们生了一堆孩子,也是他们的事情,和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现在倒好,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起点,连若菡和自己还是没有一毛钱关系,却得罪了夏想,还有可能被吴才江卸磨杀驴。
邱绪峰就觉得自己跳进了一个陷阱,想要爬,却怎么也爬不出来,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夏县长千万别这么说,有些事情确实是我有愧于……”邱绪峰咽了咽唾沫,还是没有把真相说出来,他不敢说出来,怕最后传到吴才江耳中,就又诚恳地说道,“这么说吧,以前的事情,我们就不再提起,以后的事情,我们同心协力,把安县治理好,既出政绩,又要为老百姓做出实事。我也说实话,李书市调走,我接任书记,我会大力推荐盛县长扶正,然后再推荐担任常务副县长,高配常委。我们三人一起,在几年内都用心做好本职工作,共同把安县的经济建议搞上去,也为自己的履历,写上漂亮的一笔。”
夏想看着邱绪峰一脸的真诚和决心,心想别不是他回京城听到了什么风声和传闻,才及时调整了策略,由和自己暗中对抗,变为表面上的分工合作?不过不管怎样,邱绪峰的态度还是让夏想十分受用,尽管他并不完全相信他是出于真心,但能有这样的一个态度,也实属不易。
相信不相信是一回事,但邱绪峰能有精诚合作的态度,夏想必须配合。他也明白邱绪峰肯定心中不情愿,但人家身为领导能放下面子主动向自己示好,自己不再配合工作,那么传了出来,是自己不会做人,也不懂人情世故,会被上级领导看轻。
夏想一脸凝重,认真地说道:“就象邱县长所说的,以前也许在工作上,我们都有过意见不统一的地方,今后我会大力改正。我也会一心扑在工作上,配合您把安县的经济搞好。”
邱绪峰站了起来,紧紧握住夏想的手:“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们就说定了?以后求同存异,一切都是为了安县的经济发展,一切为了政绩。”
邱绪峰也确实说出了真心话:一切为了政绩,夏想虽然不敢自称有多高尚,因为他知道,在官场上,单纯地追求高尚而不讲究手段,充其量是落一个海瑞的下场。人在社会上,不可能做到官清如水,更不可能做到举世皆浊我独清,只能是和光同尘,否则想要施展心中抱负绝无可能。
而且事实也证明,天天将廉洁奉公放在嘴边的官员,一向标榜自己如何一心为公的人,却往往是一个大贪官。现实就是,想要为老百姓做出实事,就要敢于和一堆以权谋私的官员做斗争,也只有将拦路虎拿下,才能大展手脚,否则所有的设想只能是空想。
人事,人事,人事的意思就是说,先做人后做事,也可以理解为,先琢磨人,后琢磨事,因为事情都是人在做,连人都琢磨不透,如何成事?
送走邱绪峰,夏想一个人想了半天。邱绪峰的态度大变,肯定有深层次的原因,但究竟背后发生了什么,他猜不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是京城之中有了风声传出。
他决定还是找李丁山谈一谈。
方格正在帮李丁山收拾房间,李丁山也在动手打扫,看样子还乐在其中。夏想过来伸手拿过拖布,笑道:“李书记把打扫房间当成了锻练身体,所以才不觉得累,方格要多学着点,做任何事情都当成一种放松,当成一种乐趣,就不觉得是负担了。”
方格腆着脸笑:“如果天天有美女找我,我也不会当成负担,我也会乐在其中。”
夏想立刻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诫他说道:“年轻人,总有一天会发现,美女也是非常麻烦的一种动物,到那个时候,就会悲哀地发现,已经真正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