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的话如同一记耳光,响亮地打在了和哦呢陈有密切来往的常委的脸上,不少人感觉脸上隐隐发烧,虽然心中怒火中烧,但也不得不承认夏想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实情。
地下组织部长在民间流传已久,市委也是人人皆知,但从来没有在常委会上提过一次,为什么?说白了还是掩耳盗铃的心理,是自欺欺人的做法,不说,就假装不存在。不听,就假装没有矛盾。
其实谁都清楚,郎市的治安形势有多严峻,黑恶势力有多猖獗。平心而论,也有不少人对哦呢陈纵横郎市颇为不满,但又能如何?哦呢陈黑白两道通吃,来黑的,他可以对人身威胁。来白的,他能发动市委领导的力量在工作上给制造麻烦,因此,有些人是逆来顺受,有些人是敢怒而不敢言,当然,也有人是既得利益者,既然哦呢陈许了他好处,其他什么人民的利益,什么郎市的利益,全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艾成文一脸沉痛,连连点头:“夏想同志所言极是,同志们,我们掩耳盗铃太久了,如果我们都亲自到百姓中间走一走,看一看,听一听,就会知道有多少百姓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娘了。骂娘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老百姓都对市委市政府失去了信心,我们的工作得不到老百姓的支持,还有什么意义?”
“艾书记的话,为我们敲响了警钟。”夏想十分配合艾成文的表态,继续说道,“如果在郎市市委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人勇敢地站出来,不怕生命威胁,不怕黑恶势力,坚决和不法分子做斗争,我希望那个人是我。在我曾经受到四小龙的人身威胁时,我靠自己的力量打败了他们。当我被人蓄意谋害未果时,我的朋友却替我身受重伤,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我痛心疾首!在此我向在座的领导和同志们保证,只要我还在郎市,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和黑恶势力斗争到底,绝对不会后退一步!”夏想掷地有声,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一番战斗宣言。
艾成文带头鼓掌,随后掌声轰鸣,其中既有真心的鼓励,也有被迫的应景,夏想并不在意,他只是想借此机会郑重告诫和哦呢陈站在一起的常委,可以有私心杂念,可以徇私舞弊,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之上,一定要选好立场,否则,有可能会无法收场。
夏想更清楚,经此一战,他和哦呢陈之间已经没有了和解的可能,和古向国之间也等同于势不两立,和麻扬天之间,更是如同水火,已经没有必要温情脉脉地半遮半露了,有矛盾,就不怕摆在明面上。
夏想起身,向所有的人鞠了一躬:“我的态度是,打击黑恶势力绝对不能手软,更不能退缩,因为有些人已经将刀架在了市委市政府的脖子上,我们再没有任何表示,我们就对不起省委省政府的重托,对不起郎市100多万的父老乡亲!”
……哦呢陈接到古向国的电话之后,得知想在常委会上压制夏想的企图失败之后,不由长叹一声。他的大部分力量还被压制在碧云天和芳草地,根本腾不出人手来对付夏想的班底,而且现在说不定他们已经从容地逃出了郎市。
现在据守郎市各大出市口的全是夏想的人,夏想的班底想要出市,易如反掌。
怎么办?哦呢陈想了一想,又给京城打了一个电话,既然艾成文如此力挺夏想,就继续从正面入手,让京城向艾成文施压,迫使艾成文退让一步。
只要艾成文不再支持夏想,夏想就无势可借了。
打完电话之后,哦呢陈才想起京城方面的救兵也应该到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是不是哪里又出了问题?他就又一个电话打给了麻扬天,却打了半天一直占线,也不知道麻扬天在忙些什么。
哦呢陈此时终于有一点慌乱了,如果无法从正面压制住夏想,京城方面再没有救兵,他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有时想想,为了一个余建升硬撑着让自己承受巨大的损失,麻扬天未必买帐,遭受直接巨大损失的是他,他这么做,是不是值得?
夏想痛下恨手,固然有麻扬天出手谋害夏想未遂的原因,也有夏想趁机要削弱他的力量的因素在内,时间每多过去一分,他的力量就减少一分。但麻扬天也不一定领情,他和麻扬天又不是利益攸关的同盟……怎么办?哦呢陈的信心终于动摇了,他只感觉一阵阵的头晕,是血压升高的表现。人民专政的力量只要掌握在对手手中,就是一个梦魇。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呼风唤雨。
但现在呼风唤雨的是夏想,他是被风吹被雨打的那一个!
哦呢陈头昏脑胀,多少年了,从未没有如此作难的时候,现在,他竟然被夏想逼得无路可退,好一个强硬并且手腕高明的对手。
金银茉莉见爸爸忧心如焚,都担忧爸爸再忧愁下去,会引发病情,就劝慰哦呢陈。金茉莉性子稍软,她劝哦呢陈退让一步,不必为了一个余建升而自己承受损失。
银茉莉却极不服气:“爸,我去找夏想理论理论,他凭什么查封我们的生意,我……我和他没完。”
哦呢陈一脸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