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有一件事情我想向您请教一下……”夏想的语气很恭敬。
“有话就直说。”相比以前,老爷子的脾气是前所未有的好,“跟我就不用客气了。”
不客气不行,尽管老爷子已经退了下来,但余威还在,听连若菡说,过年的时候,大大小小共有十余名省部级高官去看望老爷子,就证明了他的影响力还在,还有足够重的份量。
吴家的威名,并非只有虚名,而是有实打实的实力。
“我不明白的一点是,我在郎市怎么样才算通过了考验?要是让我打破郎市的平衡,打黑除恶,以一个常务副市长的身份,又不够份量。如果只是让我在郎市打开局面,现在郎市的局势,也算建立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但眼下来看,我的道路似乎还很长……矛盾就出来了,只谈经济建设不搞政治斗争,在郎市也行不通。双手都要抓的话,我又只是副职。”
“哈哈。”老爷子开朗地笑了起来,“让来郎市,就安心呆下去就行了,哪里来的这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胡思乱想可不好,影响正常的工作。好了,不说了,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开展工作,等哪一天水到渠成了,就知道前面会有一条什么样的金光大道了。”
得,等于什么也没有说话,夏想无奈笑了,等老爷子挂了电话,他才轻轻将电话放回原位,心中反而一片平静。
前路看似一片迷茫,实际上还是露出一丝曙光,至少吴家的插手就让夏想明白了一些什么。郎市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正要转变成一个香饽饽了,不仅仅是经济利益上的纠葛,还有地缘政治的需要,或许更深层次的说,郎市就是高层斗争的缩影,胜负决定到以后的站队和归属。
步步惊心呀,夏想摇头,但人在官场之上,又必须站队,并且级别越高,越要旗帜鲜明。否则难逃无人提携的下场,要么随波逐流,要么逆流而上,总之在重大的选择面前,必须要用实际行动做出表示。
一方满意,肯定另一方就不会满意,世界永远是二元对立的世界,官场也是如此。尽管也有求同存异的时候,但总有在重大利益面前互不相让的时候。
官场之上的竞争,最为激烈,毕竟一把手,永远只有一个!
夏想一个人关在房间中沉思了许久。
两天后,连若菡回了京城,然后传回消息说,卫辛的病情国内不好确诊,需要到国外诊治。
夏想就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卫辛到底怎么了?她难道真的得了不治之症?虽然连若菡说了要亲自陪卫辛去美国,夏想心中还是有深深的内疚感,作为唯一一个两世都深爱他的女人,本来他刚刚下定了决心,今生要好好对待卫辛,不成想,天不作美,卫辛竟然得了不知之症,一个如此细心周到的完美女人,为什么上天对她如此不公?
夏想平生第一次深深陷入了沮丧之中。
情绪低落之下,对于哦呢陈再一次提出的见面的邀请,夏想一口答应下来,他倒要看看,佐藤到底还能有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会面地点安排在了凯撒酒店最富丽堂皇的包间,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陈大头也在场。
陈大头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状态好了许多,他一见夏想,神色之间还多少有点不自然,有胆怯,有畏惧,还有一丝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佐藤倒是和夏想想象中差不多,个子不高,小眼睛,一脸精明和傲慢,见他进来,只是欠了欠身子,连站起来迎接都欠奉。
夏想也不在意一些虚礼,他很客气地和哦呢陈握手,也和陈大头握手,最后在哦呢陈的介绍之下,才和佐藤握了握手。
佐藤站了起来,弯腰点头:“夏市长,您好,鄙人佐藤直一,请多关照!”
日本人的彬彬有礼是一种养成的习惯,不一定代表他一定尊重,夏想就笑着拍了拍佐藤的手:“佐藤先生,我来郎市快半年了,我们今天才见面,过程有点曲折和漫长。”
佐藤干笑了一声:“夏市长公务繁忙,我一直不好意思去打扰您。您也可能对我有点意见,上次请陈总出面邀请了几次,您都不肯赏光。记得我请艾书记吃饭的时候,第二次,艾书记就赏脸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影射夏想架子大。
夏想笑了:“佐藤先生,艾书记主持郎市的全面工作,我就不同了,有自己的分工,所以不是我对有意见,而是我们之间有共同语言的地方不多。”
佐藤一边请夏想入座,一边就直接提出了今天会面的主题:“夏市长,占住漆是郎市唯一的优势产业,市政府应该大力扶持,并且想方设法扩大优势才对,而不是再引进一些不入流的厂家,搅乱市场,最后受到损害的还是郎市。总部对郎市以后的经济环境不太看好了,可能后继资金的追加就不乐观了……”
上来就给夏想一个下马威,意思如果夏想再鼓吹上马另外的油漆厂项目,占住漆可能会收缩投资,或许将本该投向郎市的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