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局势的突变,让许多人始料不及。
不仅仅是始料不及,也同时措手不及!
雷治学正要前往京城参加一个会议,一早来到办公室,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喝一口茶交待一些事宜,陈皓就急急进来汇报最新动态了。
“狄国功乱了……”
由于过于紧张再加上慌乱,陈皓有点语无伦次了。
“什么乱了?”雷治学此时还不知道市委已经出了大事。
“市委出乱子了……”陈皓大喘气一样又憋出来一句。
雷治学很不满地说道:“陈皓,跟了我几年了?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陈皓压了压内心的慌乱之意,深吸了几口气,才算理清了思路:“狄国功四个女人大闹市委,四个孩子一夜之间全部失踪,狄国功现在发疯一样带人全市大搜查,事情……不好收场了。”
雷治学一下站了起来,带动了刚刚泡好的一杯浓茶,茶杯连同热水一下摔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甚至还有不少热水溅到了他的腿上,他也浑然不觉,一脸震惊:“怎么乱套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瞎胡闹!”
雷治学几十年的涵养和镇静,差点失控,还好陈皓跟他多年,知道他的脾气,就及时插了一句:“领导,事实清楚,市委人人都看到了四女大闹市委的一幕,事情,瞒不住了……”
瞒不住了?好一个意味深长地瞒不住了,雷治学缓缓坐了下来,赞赏地看了陈皓一眼,慢慢平息了心情,也是,不管如何,狄国功再折腾再闹腾,和他也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官场之上,凡事也要讲究一个公正,狄国功的事情瞒不住了,就是说,狄国功保不住了,他又何必再多管此事?
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好了。
低头拿起一本书,正要假装翻看几眼,陈皓的电话响了。
陈皓背身接听了电话,只听了几声,就忙挂断了电话,一脸惊愕:“领导,昨晚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雷治学将书一扔,“啪”的一声:“说话不要气喘,一口气说完。”
陈皓知道雷治学生气了,不敢再卖弄——其实他不是卖弄,而是吓倒了——急忙说道:“煤老板出动私人保镖去营救桑天良,还打伤了纪委人员,结果被全部当场抓获。”
这一次雷治学没有震惊得不知所以,只是一脸阴沉地“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去请夏省长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雷治学一瞬间想通了,他要从现在起由台前转到幕后,不再和夏想有任何形式的表面上的不和,哪怕是一点儿正面的冲突都不要有,要努力营造出省委一团和气的新气象,凡是夏想要努力推动的工作,他都会支持。凡是夏想反对的事情,他也会默许。
因为雷治学清楚得很,从现在起,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夏想将会面临着煤老板们联合的反扑,他就不必再掺和其中了,只管袖手旁观,在一旁欣赏夏想怎样焦头烂额就行了。
等到夏想支撑不住的时候,他再轻轻伸手一推,让夏想一头栽倒,也是妙不可言的美事。借刀杀人永远比自己动手高明,否则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还有损他光辉正面的形象。
现在嘛……既然夏想已经以一副稳坐钓鱼台的高明,动了桑天良不算,还要动狄国功,他就顺水推舟,摆出一副任由夏想为所欲为却无可奈何的态势,既可以为夏想的疯狂之举推波助澜,又可以在夏想闹得尘土飞扬时置身事外,还可以在不可收拾时挺身而出,显示出他身为一把手的权威和一举定乾坤的大势。
总而言之一句话,最后夏想万一转型成功,功劳归他。夏想转型失败,被煤老板收拾得狼狈不堪,他再出面收拾残局,力挽狂澜。
打定了主意,下定了决心,雷治学反而一下轻松了许多,相信他在夏想和煤老板的较量中,完全可以做到置身事外,并且能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当雷治学听到夏想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他脚步轻松地出门相迎,摆出了热情、公正的姿态,要和夏想进行一番影响整个西省政局的对话。
就和许多人认为空气的污染和自己没关系一样,觉得低碳生活从我做起,只是一句空谈,并不认为大气污染日益严重,和自己开的大排量汽车、抽的烟以及浪费的食物都有密切的关系。每一个人都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之中,再有权有势有钱的权贵阶层,也得生活在地球之上,逃得过有毒食品,也逃不过污染的空气!
如果每一个人都切实地认为,买车没有必要追求高排量——在欧洲已经为了限制二氧化碳的排放而大量采用涡轮增压发动以改善空气染污之时,国内才刚刚进入汽车排量越大越有面子的初级阶段——吃东西没有必要铺张浪费,那么,世界将会变得更加美好。
同理,若知道了以上道理,雷治学也不会一厢情愿认为在西省即将到来的对抗大戏之中,他真能做到置身事外,并且还能做到到最后一刻再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