凓的父亲并不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人,如果非要在他身上找一个优点,那就是肯努力。
当年火都刚刚建立,所有人都有学习的机会,凓的父亲也不例外。
那是一个充满机会的年代,但凓父亲糟糕的学业让他错过了进入管理层的机会,随着雄鹿部落去开拓东海城,他只能成为众多苦力中的一个。
本来他应该碌碌无为,但他肯努力这个优点,让他从苦力中脱颖而出。
当别的苦力劳累一天后休息的时候,凓的父亲在学习文字;当别的苦力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凓的父亲已经早早来到海边研究开海的技巧。
凭着坚定的毅力,他一步步掌握了开海的技巧,跟同样努力的凓的母亲一起负责一个路段的开海。
所谓开海,就是挖一个深坑,再挖一个浅浅的水渠,然后打通水渠把海水引过去。
因为水渠又浅又窄,大型的凶兽过不去,这就让装了海水的深坑变得安,可以煮盐,也可以捕鱼。
凓的父母做的很好,因为他们优秀的表现,两个人被推举有机会成为巫。
这个机会来临的时候,是凓降生的第六年,当时他的父母畅想着,一个成为传道巫,一个成为赐灵巫,这样一来,他们组合在一起就是大巫。
两个人一边畅想,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学习,一边开海。
忙碌的生活让他们犯了一个明显的错误——沟渠距离东海太近了。
一只凶兽从还没砸开的冰面中冲了出来,触须裹夹这两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生命投向大海,风平浪静之后,凓成了孤儿。
从那之后,凓就励志成为大巫,满足父母的心愿。
为此他离开安逸的东海城,冒着生命危险跨过雪原来到火都,靠着坑蒙拐骗得来的钱供自己读书。
成为巫,最好的学习之地自然是火部落联盟学院,可那里是推荐制,不似道场,有钱就能上。
没办法直接进入学院,他就进入道场,期望着从道场毕业后找个工作,然后再寻找进入学院的机会。
今年如果完成所有的学业,再参加完明年初的野外生存考验,他就算是毕业了,就有机会进入战士行列,就能寻找机会进入学院。
可这一声,几乎把他所有的梦都打碎了。
他微笑着扭过头,装出疑惑的样子询问,但泪水却在瞬间止不住的流下来。
在事实面前,所有的谎言都只能是破碎的铜镜。
破镜难圆,他的梦碎了。
最后一丝挣扎,却抵不过梦碎的刺痛,脸上演的戏依然真切,可泪水却汹涌而出,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看不清眼前这人是谁,也看不清周围都有什么人,他的眼睛被破碎的梦蒙住了。
“他怎么了?”
一个纤细却有力的声音响起,凓对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他立刻忍住眼泪,期望着这个声音的主人能拉他一把。
“他的木箱中有黑水。”
那个缓慢又威严的声音说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纤细的声音质问,颇为刁蛮。
是炘……一瞬间凓便判断出这个声音的主人,他的脑袋立刻疯狂运转起来。
炘是日部落大巫,而且能任意欺负小胖子,她家里的背景应该也很强大。
她质问,那个威严的声音就回答,证明她的身份地位足以压制这个人。
我还有希望……还有希望……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凓立刻忍住眼泪,同时脸上腾起一股图腾力量,所有泪水都被日图腾的力量蒸发掉。
握艹。
看清威严声音的主人,凓心中只有这样一句话在心房回荡。
行走法官,已经是可以砍头除火部落以外的任何部落大巫的存在了,他的目光偏移,看到了金发碧眼的炘。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凓冷冷的对炘说道,他不想给朋友惹麻烦。
“蠢货。”
炘比他还要冷酷的骂了一句。
“炘小姐,请你不要胡搅蛮缠,我想你也能闻到黑水的味道,从那个箱子里。”
行走法官的声音依旧平稳,显然没有因为炘的不礼貌而愤怒。
他们总是这样,所有行走法官,包括他们的精神领袖大法官都是冷漠而无情。
“我闻不到,以日图腾的名义起誓。”
炘生硬的把行走法官的话怼回去。
行走法官依旧没有生气,他仿佛只在乎事实,不受任何其他的事情干扰。
“我们打开他的箱子就可以了。”
正如他所说,闻不到可以看,只要箱子打开,一切就了然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