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杨梦寰满怀焦虑,一口气奔回邓家堡。
只见室中红烛高烧,沈霞琳正在呆呆的望着烛光出神。
一见杨梦寰无恙归来,沉重的脸色上,立时绽开了温柔的笑容,道:“你回来了。”
杨梦寰正待答话,突闻室外传来邓开字的声音,道:“杨大侠回来了?”
杨梦寰道:“是邓兄么,快请进来。”
邓开宇缓步而入,拱手笑道:“杨大侠众望所归,今夜初更,又有一批武林同道,慕名赶来邓家堡了……”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邓兄,在下有几句话,如硬在喉,不吐不快。”
邓开宇道:“杨大侠有何见教,只管请说。”
杨梦寰略一沉吟,道:“邓家堡布置大过松懈,以致很多人轻易混了进来。”
邓开宇道:“那些人都是心慕你杨大侠之名而来,让他们进入堡中,有何不可?”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现在时间不多,寸阴寸金,不宜再浪费它了,邓兄快去请老堡主,选一处防守森严的安所在,在下有重要大事相商……”
目光转到沈霞琳身上,道:“你去请童师姊。”
沈霞琳应了一声,急步出室而去。
邓开宇自和杨梦寰相识以来,从未见过他这般惶急的神色,也不再多问,立时起身而去。
不久,邓开宇重又回来,说道:“家父已在地下密室等候。”
这时沈霞琳已将童淑贞请来,四人鱼贯出室直奔地下密室。
密室中一张红漆圆桌上,高燃着两支红烛,邓固疆早已在室中相候。
杨梦寰当先步入密室,邓固疆立时起身相让,杨梦寰也不客气,带着沈霞琳坐下,说道:“深夜惊扰老堡主的好梦,在下心中不安的很。”
邓固疆道:“杨大侠深夜相召,必有要事指教。”
杨梦寰道:“目下邓家堡正面临玉石俱焚的大难,兄弟不得不召请两位来早作计议了。”
邓固疆吃了一惊,道:“愿闻其详。”
杨梦寰略一沉吟,当下把听得毒龙夫人之言,删繁从简的说了一遍。
邓固疆讶然说道:“有这等事?”
杨梦寰道:“此事确然非假,不知老堡主有何良策?”
邓固疆道:“这个还是请杨大侠筹思拒敌之策,老朽是悉凭吩咐。”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就事而论,敌势的强大,似已非是我们能够抵御,在三日后敌人的四路总攻中,邓家堡多留一个人,就会多一个屈死的冤魂。”
邓固疆一皱眉头,道:“照杨大侠这等说法,咱们是毫无取胜的机会了?”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敌势如泰山压顶,别说取胜的机会,就是想抗拒一两个时辰,亦是有所不能。”
邓固疆道:“杨大侠的意思呢?”
杨梦寰道:“陶玉邀请高手,总攻邓家堡,用心是为我杨梦寰,惨屠邓家堡只不过是为了迁怒。”
童淑贞接道:“除了迁怒之外,他还为了权威,想借屠杀邓家堡一举震惊武林。”
杨梦寰微笑接道:“不错,因此咱们不能让数百口无辜的男女陪葬……”目光转注到邓固疆的身上,接道:“在下之意,是希望老堡主能立刻传谕,着令堡中的人,连夜出走,避劫他方,暂时躲避一些日子,等待大劫过后,再行回堡,重整家园。”
邓固疆道:“杨大侠呢?”
杨梦寰道:“事因在下而起,我自然要留在堡中了。”
邓固疆道:“好吧,老朽立时传谕,堡中老幼妇孺,一律撤出,二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子,各凭志愿……”
杨梦寰叹息一声,接道:“要他们一起走吧,多留一个,就多一个无辜的冤魂。”
邓固疆道:“老朽生于斯,长于斯,今日得能埋骨干斯,死而何憾,杨大侠正值有为之年,武林正义的绝绩系于你一人身上,既知已不可为,留此何益,不如今宵带令正一并撤走,邓某人凭这一把老骨头要为武林留下一点浩然之气……”
杨梦寰接道:“老堡主把话说到那里去了,我杨梦寰如不留在邓家堡,激怒了陶玉,只怕这方圆二十里,都将在他一怒之下,尽化劫灰……”
他缓缓站起身子接道:“此刻并非是研商拒敌之策,老堡主先请遣散堡中居民,至于如何拒挡来犯之敌,容在下稍作思考再作主意。”
邓固疆道:“杨大侠既然这般坚决,老朽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杨梦寰站起身子,道:“急不如快,老堡主就请立刻传谕……”目光转到沈霞琳和童淑贞脸上,道:“你二人去监视那灵空举动,待我赶到之后,再行动手,先把他生擒活捉,以防除心腹之患。”站起身,离开密室,直奔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