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都第一个看向了上首第一个的马向东,他是左相,百官之首,自然该有他来先发言。
马向东在座位之上向闵若英躬了躬身子:“陛下,昨天,程务本到臣下的府上去了,臣也问了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哦,他怎么说?”闵若英身体向前倾了倾,程务本是大楚东部边军的统帅,却因为与前太子关系非浅,在闵若英获胜之后,被调回朝,在兵部挂了一个闲职,平素基本上是看不见人影的,对朝政也基本不发表任何看法,老老实实的在上京当一个富贵闲人。
程务本的这种态度,闵若英还是挺满意的,他不是不想动程务本,但程务本在东部边军二十年,劳苦功高不说,在东部边军的威信实在太高,轻易动了他,东部边军不免军心不稳,二十万东部边军,可是大楚的精华,罗良上任半年了,也只能缓缓图之而不敢大动干戈。
“他说,莫洛难于成事,此人在武道之上是一个奇才,跨进宗师门槛,或者只是时间问题,但在国政大略之上,却见识肤浅,假以时日,必然大败亏输。”
“为什么这么说?”现任的兵部书贾政道不解地道。“莫洛在短时间内便聚兵数十万,就算有水份,这也很了不得了,以越国现在的态势,只怕还真得很难扼制他。”
马向东笑了笑,“臣不太懂军事,当时也是这么问程务本的。程务本只说了两个字,后勤。莫洛的这种搞法,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席卷大量的人口,壮大他的造反队伍,但相应的,他也承担了太大的后勤压力,走一路,抢一路,吃一路,如同蝗虫一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但如果有一天,他抢不到了呢?”
闵若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越国也有一个这样的明白人,不需与莫洛野战,只需坚守城池,坚壁清野,用不了多久,只怕莫洛就坚持不下去了。”
“程务本正是这么说的,他说,莫洛或者能将越国捣一个稀巴烂,但想动想越京城的统治,并不太可能,而且在越京城,还有数万虎贲军,如果这支虎贲军出京,莫洛也必然不是对手。别看他现在气势汹汹,可也不过是打了越国一个措手不及而已。越国又为秦国所牵制,腾不出手来罢了。”
闵若英拍手笑道:“要的就是他们腾不出手来啊。越国越烂,对我们反而越有利,马相,我觉得我们要给莫洛一些支持,让他对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最好能让他在拿下长阳郡之后,立即挥兵,扑向沙阳郡,沙阳郡富裕,想来莫洛也必然是垂涎三尺。”
马向东点头道:“而且沙阳郡现在与齐国相邻,莫洛大军占了沙阳郡,齐国肯定不能无动于衷,像这样一支动辄便是数十万人一涌而上的队伍,冲到那里,那里都吃不消啊!”
“派人过去。”闵若英笑道:“杨青,这件事情你来办,派人带着钱过去,资助莫洛,同时要诱导他攻击沙阳郡之后,向齐国方向发起进攻,他是越人,对齐国占了他们大片土地,说不定便有着刻骨的仇恨,而且进攻那些曾经的越国领地,更会令他在道义之上占据制高点,对,就是这样。”
“陛下,我下去之后马上便办这件事情。”杨青连连点头。
“户部那头,设一个专项款,专门运筹这件事情。”闵若英看着户部书连波,道:“不要怕花这个钱,于我们来说,这是一本万利而且没有风险的事情,成功了,将牵制齐国大量的兵马,失败了,我们损失的,也不过是钱而已。可我们大楚,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他大笑起来。
“陛下明见万里!”连波拱手,马屁立刻滚滚而上。
闵若英一笑,转头再看向马向东:“程务本其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可惜与朕政见不合,只能让他靠边站,他找你去,究竟有什么事情?”
“说得还是老一套。”马向东摊摊手,“他仍然坚持在东线,我们应当以坚守为主,不要轻易进攻。他让我劝陛下,说陛下春秋正盛,不必急在一时,以大楚如今的财富,只要善加经营,徐图缓进,终有一天,能压倒齐国。”
“徐图缓进?”闵若英冷笑一声,“让他去问问齐国的皇帝,可会给我们大楚这个时间?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创造机会打出去。算了,不必理会他,他在东线守了二十年,大概都守出毛病来了,患上了恐齐症。”
“陛下,第二件事,他仍然想告老还乡,前头几本奏章都被陛下留中不发,他来求臣下在陛下面前为他说说好话。”马向东笑道。
“你以为呢?”闵若英看着马向东,问道。
马向东看到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心里顿时一凌,程务本这样多次找自己,不定陛下就会误会自己与他有什么私下交易。当下道:“陛下,程务本此人,还是留在朝中比较好。”
闵若英点点头:“你说得不错,程务本虽然与朕理念不合,但对于大楚,还是忠心耿耿的,朕将他调出东线,他也二话不说,立即便回来了,也没有给罗良添什么乱子,若非如此,我岂肯容他到今天。你回去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