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城,东来村,孙德亮手握着镰刀,看着田里一株株玉米杆上挂着的玉米棒子,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了,虽然他们脚下是今年才开垦出来的生田,但架不住这山里地肥,平日里又照料得仔细,农人们都恨不得将床搬到田间来睡了,竟然在第一年里就迎来了一个大丰收。不仅是玉米棒子,套种的大豆也压弯了枝条,这一季的收获,竟然是远超先前的估计。
“开镰啦!”高高的举起手里的镰刀,孙德亮声音响亮的大吼了一声,弯下腰去,将一簇大豆秧拢在手里,举镰割了下来。
随着孙德亮下了第一刀,早已在一边迫不及待的东来村的村民们欢呼着涌入田间地头,女人和孩子们欢笑着瓣着玉米棒子,男人们则挥舞着镰刀,收割着大豆和玉米杆。这些玉米杆砍下来后,用铡刀切得细碎,装好了袋,送到太平城,可也是能卖钱的,这些都是送到军中充作牲畜饲料。
这是收获的季节,与东来村一样,围绕着太平城而建的数十个村子,几乎都在同一天开始收割他们这一季的收获。
而太平城,也开始将早已经空空如也的库房清理干净,准备迎接新的粮食入驻。辛辛苦苦一年,终于撑到了收获的季节,太平城主葛庆生一颗忐忑的心终于可以坦然的放进肚子里了,对他来说,仓里有粮,心里不慌嘛。
按照与周边那些村子的约定,前三年的收获,一半归太平城,一半归老百姓。今年是个丰收年,装满这些库房应该不是问题。
十数天的辛劳之后,田里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不过村子里的公仓里,却装满了粮食,一村子的人集中在公仓前的平地上,等着他们的村长孙德亮来分配所有人的收获。
站在石头碾盘上,孙德亮回首看着大开的仓门里那流淌着的玉米粒,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欢,一年前,他们还是无依无靠的流民,每天的生活指望就是那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儿的粥,一个个都面黄肌瘦,有气无力,只不过是一个吊着一口气的衣服架子罢了,但一年后的今天,他们有了自己的房屋,有了自己的田地,还有了这些粮食。
“老少爷儿们。”他大吼了起来。
“在哟!”回答他的,是同样充满了喜悦的吆喝声。
“去年这个时候,我们正在逃命,正在乞讨,今年,我们却拥有了房子,土地,粮食,还有平静安稳的生活,大家说说,我们要感谢谁?”他大声问道。
“太平城!”回答他的声音依然响亮。
“是的,太平城。我们老百姓,最重恩情,,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了太平城,有了李将军。”他转过身,向着太平城的方向,深深的弯腰鞠了一躬。
“按照与太平城的约定,我们今年收获的粮食,要上交给太平城一半,先前有人找我,希望我可以少报一些收成,这样大家便能多分一些,我毫不客气的痛斥了他一翻,人无信不立,太平城相信我们,给我们造了房了,分了农具,分了牲畜,给了种子,更给了我们度过艰难岁月的活命粮,可到了我们该报答的时候,却有人想将这种报答打折扣,大家说,应不应该?”
“不应该!”
“这种人该打嘴!”
人群里响起了斥责声,好几个人面红耳赤的低下头,悄悄地缩向人群的后边。
“好,我们东来村还是有信义的爷们儿多。”孙德亮连连点头:“今年我们丰收了,但粮食怎么分,还得有个章程。我与几个长者商量过了,今年我们还得紧巴着过日子,不是因为粮食不够,而是得为以后思量。仓里没存粮,任谁都心里慌啊,特别是我们这些挨过饿的人,大家说是不是?”
“对,村长说得是。”
“所以我们决定,这第一年按人丁分粮,只要是村子里的一员,男人按一天三斤,女人和娃娃们一天两斤这个数目来分。这样分下来后,还剩下的粮食,便存入公仓,以备不时之需,大家觉得公平否?”
“行,就按村长说得办。”
“村长说得有道理。”
“既然大家没意见,那三年之内,就是这个章程了,三年之后,村子里会再将所有的田地分到各家,到时候,可就看各家的本事了。”孙德亮笑呵呵的道。
对于村子里的状况,孙德亮心里是门儿清,有的一家七八口子,壮劳力多,有的一家则只剩下孤儿寡母的,平时也出不了什么力,但作为村长,他也只能在与太平城约定的这三年内尽最大的努力照顾,三年时间,足以让这些困难的家庭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最直接的就是找个倒插门的女婿,其实像这种情况,不止是他们东来村有,周边的村子里,这种情况也极多,他们这些村长为了这些事也都是愁眉不展,都是老乡,总不能看着这些人受困,但一直这样吃大锅饭,其它人又有意见,也就只能以三年为限,拿太平城来说事了。
秦风从沙阳郡回到太平城的时候,正好是各村往太平城上缴粮食的时间,一路之上,络驿不绝的尽是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