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碧松端着一碗稀粥,稀里哗啦的喝着,坐在他身边的兰永传看着碗里同样照得见人影子的粥,苦笑道“撑不了几天啦!”
鲜碧松玩味地看着兰永传“兰师,你其实可以离开的。如果你想离开,我想他们是拦不住你的。”
兰永传摇摇头“走不了的,我能感觉得到,霍光正在远处窥伺着我,如果我真敢离开的话,他只需要一队骑兵与他配合,就能把我拿下来。只有军一起撤退,我才有机会。鲜将军,再不突围,可就真的没有机会啦。粮食已经没有了,看看我们碗里,都没有几颗米,士兵们的碗里可想而知。”
“和兰师的担心一样,我要是敢突围的话,一定就会损失惨重,对方只怕更希望我突围呢,如果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不定还能有一条生路。”鲜碧松摇头道。
“这是什么道理?对方不准正在等着我们饿得连道也走不动的时候,再一举把我们拿下。”兰永传看着对方,奇怪地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鲜碧松一口喝完了碗中的稀粥,抹了抹粘在胡须之上的汤水,接着道“这仗打不起来了,现在明军对我们围而不打,只不过是在等待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兰永传问道。
“此时,我们大齐应当与明国开始谈判了。”鲜碧松道“这场仗,本来我们大齐是想立威,是想让我们在经略楚国的时候,明人没有实力来捣乱,可事与愿违,我们输了,我们低估了明军的战斗力。”
“是啊,的确低估了,可明军难道不会趁胜进攻,扩大战果吗?”兰永传问道。
鲜碧松笑道“兰师,你专修武道,与政治并不精通,其实明人虽然赢了,但他们并不轻松,他们已经打了大半年的仗了,从西边一直打到东边,可以已经是国疲兵懈了,弦崩得太紧,是会断的。明人不想再打,这从他们包围了我们,却再也没有动最后致命一击之后,我就猜出来了。”
“现在我们是他们手中的奇货,是可以用来讨价还价的筹码,如果把我们杀光了,除了激起齐人的怒火之外,他们不会有其它的收获,秦风是一个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折本生意!”
“也就是,只要谈判完了,我们满足了他们的胃口,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兰永传道。
鲜碧松点了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
“难怪这些天,我看你每过一天,便显得更沉稳了一些,原来是看透了明军的虚实。”兰永传笑道“这么来,我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看透了明军的虚实?”鲜碧松却苦笑着摇摇头,“兰师,实话,这是我军事生涯之中打得最惨的一场仗,也是输得心服口服的一场仗。兵力相当,我守他攻,最后失败的却是我。”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一次只要不死,下一场扳回来就是了。”兰永传安慰道。
“这一仗让我对明军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下一次再相遇的时候,我一定会扳回来的。如果我还有机会领军作战的话。”到这里,鲜碧松却有些颓丧起来,“这一次大败,郭大将军当其冲要负责,而我们这些领兵大将,也必然是逃不过的。陛下需要给国内一个交待,我们必然要为此负责。”
“起来,你还是守住了这里的防线,真要论罪,只怕曹格才是罪魁祸,如果不是他在右翼的失败,我们不会兵败如山倒。”
“曹格是皇族,哪怕是远支,但也是皇族。”
“陛下英明,必然不会见责将军。”兰永传想了想,道“鲜将军,如果这一次我们能平安的回,你也还能领军作战的话,我想在你军中呆一段时间。”
“嗯,您不回南天门?”鲜碧松奇怪地看着对方“你是国之供奉,何必在军中受苦?”
兰永传摇摇头“以前在宗门,在长安,真是坐井观天了,自以为到了宗师之境,天下大可得,但这一战,才让我真正明白,宗师和宗师也是有差别的,霍光比我强吗?不,论起修为,他甚至还比我差一些,但在千军万马之中,他却能将我杀得狼狈不堪,这让我想起了明国的皇帝秦风,此人还是九级巅峰之时,便能搏杀邓朴,而现在,他已经晋级宗师,如果在战场之上碰上他,我能活下来么?”
“兰师想多了,当时横甸之战,究竟是一个什么场面,谁也不清,到底是秦风单独搏杀了邓朴,还是有人助拳,又有谁知道呢?现在还不是明人了算。”鲜碧松道“不过兰师想要留在军中,只要我还能领军,自然是欢迎之至。”
“一定会的。明齐两国,终究会再次大战一场,我有的是机会再与霍光较量一番。”兰永传幽幽地道。
一匹快马如飞一般从远处驶来,到了近前,一名斥候翻身下马,脸上却是喜悦与不解交杂在一起。
“将军,明军抚远营突然撤走了,包围我们的明军突然露出了一块巨大的空档。”斥候咽了一口唾沫,道。
鲜碧松长吸了一口气,看着兰永传,“看来两国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