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月清说:“哪儿养了猫?我不喜欢猫呀狗呀的,这是隔壁养的猫,讨厌得很,过一段时间就招引一群野猫来叫唤。”庄之蝶便叫道:“哎呀,下午我揭了凉台上的咸菜瓮盖儿让晒晒太阳的,倒忘了夜里要盖盖的!”就跑到凉台上去,遂又在凉台上喊柳月:“你来帮我把瓮挪一挪,别让猫抓了菜去。”柳月就来到凉台。庄之蝶却闭了凉台门,悄声说:“你哪儿拿的铜钱?”柳月说:“我在浴室里发现的,觉得好玩,拴在钥匙串儿上的。”庄之蝶说:“那是我的,快给了我!”柳月说:“你的?铜钱上还有个系儿的,我怎么没见你以前在脖子上戴过?”庄之蝶说:“我戴了好些日子的,日夜不离身的,你哪里知道?”柳月说:“一个大男人家戴一个铜钱,我还是第一次见的。瞧你那急样儿,莫非这些日子,我们在双仁府那边,什么女人送了你的情物?”庄之蝶说:“你别胡说!”把柳月双手捉了,去她口袋里掏,掏出来了,柳月偏又来抢,庄之蝶把铜钱就含在了口里,一脸的得意。这边三人洗了牌又垒好摆儿,迟迟不见庄之蝶过来,孟云房就粗声说:“挪个菜瓮就这么艰难?之蝶你还打牌不打?”庄之蝶立即从凉台上回来,铜钱已经在口袋装了,说:“云房,今年咸菜做得好,你要喜欢吃,一会儿给你带一塑料袋儿。”
到了子夜时,赵京五和周敏回来了,说是找到了白玉珠,白玉珠没有接手这个案子,但他已经知道本院收到了这一份起诉书,整个法院内部议论纷纷,自然是有说东的,也有说西的。起诉书原本是呈交给刑事庭的,因够不上刑事案件转入了民事庭。民事庭接手此案的庭长和审判员司马恭都是他的朋友,他是能沟通他们不要立案的。这白玉珠态度极好,主张先不必找庭长,而主要找司马恭,当即就领了他们去见了那姓司马的。司马审判员不冷不热,他们就说了庄之蝶老师原本晚上来拜见他的,因走到了半路上害肚子疼,来不了了,让他们代表了来拜见,并送了一本书作个纪念的。这本书是周敏多了个心眼,在夜市书摊上买的,并由周敏模仿了老师的笔体签的名。
他们从司马恭家出来后,又去了白玉珠家,白玉珠说庄老师这么大的名气,早想结识只是没机会,能有这事而交个朋友他很高兴,就谈了庄老师的书如何好看,他的儿子更是喜欢读,儿子是军人,在师部搞通讯报导,还写散文随笔一类文章,也算个小作家的,还望庄先生以后多教导。说到这儿,牛月清就说:“别的要求咱不行,这一点咱是能办到的,那孩子写了东西,你们都可以帮他发表的。”赵京五就掏出四篇文章来,说:“正是这样,白玉珠取了儿子四篇文章,说儿子的部队有个规定,在省市报刊上发五篇文章出来可以立三等功一次,在全国性报刊上发三篇文章可以立二等功一次。儿子写得很多,给他也寄了四篇,让他想法儿在西京的什么报纸上发发,他正愁着不认识人的。我们就把稿子全带回来了,拍腔子给人家说了大话。”庄之蝶说:“那好嘛,你们给想想办法发表吧。”赵京五说:“我们有屁办法,这还不是要你出面吗?”庄之蝶笑着说:“你放在那里我明日看看。
还有什么要求?”赵京五说:“白玉珠说了,司马恭是个怪脾性的人,平日不苟言笑,不吃烟,不喝酒,也不搓麻将,他是完全可以把此人说通,但工作比一般人要难一些。不过司马恭有一个嗜好,就是特别喜欢书画,家里有许多收藏,你们有条件的,能不能弄一幅什么好的字儿画儿送他呢?他这么说了,我也应允了,咱不妨什么时候去找龚靖元的儿子,把**的那幅字搞了来给他,这事十有**就成功了。
”如此这般又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让周敏这几天多跑白玉珠家联络感情;庄之蝶看稿子,想办法尽快发表出那四篇文章;赵京五和庄之蝶再及时去找龚靖元的儿子小乙弄来**的书法手卷,一弄到手,庄之蝶亲自出马去见一次司马恭,如果能把白玉珠和司马恭叫出来吃一顿饭最好,这事由周敏去与白玉珠交涉。方案既定,庄之蝶说:“咱这么策划于密室,看看桌子下安没安窃听器?!”众人就笑了。孟云房说:“搞政变可能就是这样吧!?”庄之蝶说:“中央政治局会议恐怕也是这样,几个人在谁家这么商量了,一项国策就定下来。我看过一篇文章,说是**当年常召了周恩来、**在家商谈国事,一谈谈到半夜,就吃一碗龙须面的。柳月,你现在也给我们一人做一碗龙须面来吃吃。”柳月应声去了厨房,不一会儿果然端上来七碗,大家吃过方一一回去。
庄之蝶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看了那四篇文章,却大骂狗屁文章,光错别字就让他看得头疼,揉作一团就扔到便桶里去。牛月清忙去便桶捡,纸已经被尿弄脏,让柳月快拿了去凉台上晾,庄之蝶一笤帚把凉台上的稿纸扫到楼下去了。牛月清瞧着庄之蝶发疯的样子,吓得哭腔都出来,说:“那又不是你的文章,只要发表出来,你管他水平高低?”庄之蝶说:“这文章鬼去发表的?”牛月清说:“那你不想赢官司了?”庄之蝶坐在那里直出长气。末了,还是找了两篇自己的未发表的散文说:“我找省报文艺部去,换了他的名先发吧。我这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