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掀了掀怀中抱着的礼服,一支乌黑的枪管露了出来。一时间,我只觉得身血液倒流。
“好,好的,我知道了……清朗很好,妈,你也要保重身体……嗯,帮我问小姐好,那我挂了啊。”秀娥恋恋不舍地挂上了电话。“怎么样?她们都好吗?”我捅了捅还在发呆的秀娥。丹青说过在她治疗期间不让我和她联系,我只能通过秀娥和六爷了解一些情况。
“啊?挺好的。我妈说,那个德国医生还真挺厉害的。不过她说得不是很清楚,我也听不太懂,反正再用不了多久,小姐就可以动手术了,等动完手术,小姐一定会好的。”秀娥虽然不懂手术的概念,但还是说得很肯定的样子,我冲她一笑,知道她是想给我信心和安慰。
六爷早就和霍长远联系过了,丹青术后容颜恢复的可能性有个七八成,但做这种手术肯定是要冒生命风险的,一旦发生感染,引起什么并发症,那后果不堪设想。丹青不是不懂,但她依然坚持……
“女为悦己者容啊,命算什么……”歪在一旁沙发里正翻着琴谱的陆青丝头也不抬地说。我听了别扭,秀娥更不敢接话茬,一时间屋里有些冷场。我转过头看向窗外,高大的梧桐树已绿叶成荫,正随着微风摇摆着,前些日子还是嫩嫩的绿色,现在已经变成了深绿。
六爷一直都在私下里追查关于陆云起的情况,做得很巧妙,就像一个对此有所怀疑却一无所知的人会做的一样。而真正去深查的那个人,却是刚刚康复没有多久的叶展。
陆仁庆自然知道六爷在查,如果六爷不查,那就太不合他的个性了。陆仁庆面子上的功夫倒也做得十足,他放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给六爷,六爷假装信了,过些日子就做出丢开手、不再理会的样子。
不知道陆仁庆是否真的相信六爷已经不再追查了,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不知道我们都已经知晓了陆风轻的真正身份。在这件事上,他很给六爷面子,放了些消息给六爷,这只能证明他不想和六爷翻脸。
不论是六爷这个人,还是六爷的实力,都是陆仁庆不能轻易舍弃的吧。而且六爷所做的一切,都是想知道真相而不是要背叛陆家,或许这也是陆仁庆容忍他追查的原因之一。
啪,“哎哟!”一本琴谱丢到了我身上,吓了我一跳,“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清朗小姐?”陆青丝斜睨了我一眼,“你心不在焉地想什么呢?”我伸手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本琴谱,随口说起刚才飘进耳朵里的只言片语,“我听见了呀,去哪儿?干什么?”
身边的秀娥笑了出来。陆青丝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心里除了你的丹青姐姐,你的墨阳哥哥,是不是就没别的了,啊?”我瞥了她一眼,“当然不是。”陆青丝一挑眉梢,嗲声嗲气地说:“对,对,还有你的六爷……”
我脸一热,秀娥笑得越发厉害,见我扭过头瞪她,笑眯眯地说:“青丝小姐说,今天下午让你陪她去订制礼服,你要不要也在那儿订制?过段时间,大爷家不是要举办一场宴会,庆祝陆氏公司成立多少周年什么的。刚才都说了好几遍了,你还问去哪儿、干什么,哈哈……”
我不好意思地冲陆青丝一笑,“刚才没听仔细,抱歉……对了,怎么不让他们过来量身?”陆青丝伸了个懒腰,“这些日子净闷在家里了,我想出去走走。再说,那些用来搭配的零碎,店里更齐,省得不合适,还要跑来跑去的。”说完,她开心地笑了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好事。
“哦……”我点点头,看着沉浸在自己天地中的陆青丝。自从上次六爷答应陆青丝不用再出席那些她不想去的场合之后,陆青丝一直安稳地待在家里,照顾叶展、弹琴、唱歌、看书,没人打扰,很是自得其乐。
陆仁庆也没再打来电话请她过去,就是偶尔自己来这里,也都是以兄长的身份和她聊天说笑而已,似乎两个人一直都是这样和睦的关系,从不曾掺杂那些阴暗和伤害。所以陆青丝最近的脸色都明亮了许多,少了些娇媚,却多了些鲜活。
陆氏公司的周年酒会,六爷他们是一定要出席的,而且还得亲自操办,这几天六爷都留在了陆家大宅没有回来。为了打压苏家的气焰,这回陆仁庆特意要大操大办,比上次的寿筵还要奢华,甚至还要从北平和天津邀请来一些贵客。
因为心里一直压着那个秘密,又挂心丹青和墨阳的安危,我的心思并不在周年酒会上面,订礼服什么的也都是随着陆青丝走过场而已。“其实是早上七爷说,下午要去那家礼服店的附近办事,青丝小姐才说要亲自过去量身定做的。”秀娥贴近我耳边说。
我看了秀娥一眼,做了个“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她笑得贼兮兮的,声音压得更低,“中午的时候,我亲耳听见青丝小姐给礼服店打电话说,不要他们过来,她要亲自去……”
“你们俩嘀咕些什么呢?”陆青丝回过神来,嗔了一句。秀娥赶忙坐规矩了,我摇摇头,“没事儿,那下午我们什么时候走?”陆青丝显然心情很好,也没追究,“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