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张小卒看着汝俊晤,脸上的笑意渐浓。
可是这满脸的笑容看在汝俊晤眼里,感觉好似寒冬腊月里的西北风,冷得直往骨头缝里钻。
汝俊晤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一对眼珠子爬满了血丝,眼睛里尽是狠毒和怨恨之色。
他的手在抖,手中的剑跟着抖。
他好想一剑劈了眼前这个贱婢,觉得张小卒手里的刀肯定不敢落下。
可是他不敢。
他觉得张小卒会交出柳红,结果张小卒让他滚。
他觉得张小卒没了天子令箭就失去嚣张的资本,结果张小卒丢开天子令箭后,当着近千人的面狠狠抽了他一耳光,后槽牙都给他抽掉一颗。
他觉得张小卒会被他的两百护卫干翻,结果被干翻的是他的两百护卫。
所以他已经不敢再相信他的感觉。
什么他觉得,在张小卒这里统统不灵。
这就是个不照规矩做事的疯子。
“啊!”
“别杀我,别杀我,我道歉,我赔钱!”
“父亲,救我!”
汝恒想逃,但被张小卒一脚踩在背上,死死地踩在原地,任他如何挣扎,始终挣脱不开。
听着一个接一个冰冷的数字从张小卒嘴里吐出来,他吓破了肝胆,终于放下他高贵的身份和尊严开口求饶。
“三!”
张小卒却是理也不理,兀自喊出最后一个数字。声音落下,寒刀猛然斩落。
“住手!”汝俊晤急喝。
可张小卒的刀未有丝毫停顿。
“我认输!”汝俊晤紧接着喊道,声音不大,可是却像抽干了他浑身的力气,执剑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让将门子弟说出这三个字,可以说是奇耻大辱。
刀贴着汝恒的脖子停下,锋利的刀刃已经切破皮肤,有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沁出,然后顺着刀刃流淌。
大多人都和汝俊晤一样的想法,张小卒只是在唬人,他不敢真正砍下去,可是盯着刀刃上流淌着的血珠,他们又不得不抽一口冷气,感觉汝俊晤的话再晚出口一点,汝恒的脑袋就搬家了。
汝恒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浑身颤抖,喘着粗气。
当啷!
张小卒丢了刀,迈步走到柳红旁边,笑道:“不错,很勇敢。”
“奴婢叩谢公子庇护!”柳红屈膝跪伏在张小卒面前,眼含热泪感激道。
张小卒把她扶起,目光环视四周,道:“我们这些低贱出身的人,别的没有,只有贱命一条,谁想践踏我们的贱命,我们就豁出贱命和谁拼命,哪怕只能从他身上咬一块肉下来,也是痛快的。”
众人闻言不禁悚然。
疯子不可怕,可怕的是疯子会咬人。
显然,张小卒就是一个会咬人的疯子。
“哼!”
“此事没完。”汝俊晤神色阴沉地冷哼道,以最后的倔强来维持最后一点尊严。
“放马过来便是,但别怪我没提醒你,再有下次,可别想像这么轻松收场。”张小卒指了指断腿的汝恒和狼狈不堪的护卫说道。
“你还要杀人不成?”汝俊晤瞪眼喝道。
“呵——”张小卒哑然失笑,叹了口气,朝汝俊晤摇了摇头,没再多说,带着柳红转身走向院门。
气势汹汹的来,灰头土脸的走。
汝俊晤自觉丢尽了颜面,几近没法抬头见人。
另外三家脸色也不好看,他们是来给汝家撑场面的,不曾想竟被一个毛头小子骇在原地,不敢造次,实在丢人。
听见动静跑来围观的人群,全都带着失望之色散去,觉得相比上次傅玉成闹出的动静,这次虽然来得人多,看阵势不小,但雷声大雨点小,像一场闹剧,实在让人失望。
看上去确实像一场闹剧。
但闹剧和悲剧之间只差两个字:实力。
如果张小卒没有足够实力,今天对他来说必然会是一场悲剧。
好在他有足够实力,所以汝家的人成了悲剧。
裘战留在听雅轩和张小卒四人闲聊了半个时辰才带人离去。
送走裘战,张小卒告诉众人他要弄一些东西,让众人不要打扰他,然后.进了自己房间。
傍晚时分,戚哟哟急促敲门。
张小卒甫一开门,她就火急火燎地窜进房间,然后朝径直朝卧室跑去。
“怎么了?”张小卒困惑不解地问道,往门外瞧了瞧,也没见有人追来,不知道戚哟哟跑什么。
“你弄这一箱箱铜钱干什么?”戚哟哟在张小卒的卧室里看到床上摆着四箱铜钱,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