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太后最近心情不好,慈恩园内的太监宫女没有一个不被她骂过,连董公公这种跟在她身边几十年的老人,昨个还因为摔了个杯子被老太后狠狠一通臭骂,所以宫人们现在面对蒋太后的时候都陪着小心,如无必要都尽量避免和老太后接触,谁也不想主动触霉头遭到惩罚甚至白白丢掉了性命。
“小董子?”蒋太后扬声喝道,一连叫了几声都不见有人应声,蒋太后不由得勃然大怒,厉声道:“全都聋了吗?哀家叫们听不到?”
几名宫人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其中一名太监壮着胆子回应道:“启禀老佛爷,董公公出去了……”
蒋太后冷冷看了他一眼,捏着嗓子道:“没规矩的东西,掌嘴!”
一旁太监扬起手来照着那个壮胆开口的倒霉鬼就是啪!的一个大嘴巴子,打得清脆至极。吓得那太监磕头如捣蒜连叫知罪。
此时外面传来了一串银铃般的轻笑:“我说这是在干什么呢?又哭又闹的,都说慈恩园是个修心养性的地方,我看怎么不像呢?”却是长公主薛灵君到了,众宫人看到她到了,暗地里松了口气,谁都知道蒋太后对这位长公主的宠爱,知道她才是老太后的开心果,只要她来到身边,老太后什么烦恼都没了。
果然如此,蒋太后看到女儿出现,顿时转怒为喜,笑骂道:“最近都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把哀家忘了吧?”
薛灵君摆了摆手示意那帮宫人退下,然后格格笑道:“忘是没忘,可听说天下第一大母老虎发威,我思前想后还是别触这个霉头,万一招惹了她岂不是麻烦。”也只有她才敢肆无忌惮地在老太后面前说笑。
蒋太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乐出声来:“我呸!这目无尊长的臭丫头,才是母老虎,哀家心情不好还不是因为们这些儿女的缘故,这么大了都还要让哀家操心。”
薛灵君绕到母亲身后,捏起一双粉拳在她肩头轻轻捶了捶道:“母后这话我可不懂。”
蒋太后叹了口气道:“皇兄是个鳏夫,又是这个样子。”她本想说薛灵君是个寡/妇来着,可话到唇边又顾及女儿的颜面,还是说得婉转了一些,
薛灵君手上加重了一些。
蒋太后夸张叫了起来:“这个死丫头莫非要捶死娘?”
薛灵君道:“想说我是个寡/妇,就直说,休要在这里拐弯抹角。”
蒋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只有们三个,胜康英年早逝,们两人却都是这般模样,哀家何尝不想儿孙满堂,看着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归宿,哀家老了,这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估计也是时日无多,有生之年只希望能够看到们有个完整的家,身边也好有人照顾……”说到动情之处,老太后潸然泪下。
薛灵君掏出自己的锦帕给老太后擦去眼泪,轻声道:“母后,其实我们也没像说得那么凄惨,我二哥是立志不娶,虽然如此可他的身边也不缺少女人,不知有多么快活,操他的心作甚?”
蒋太后道:“就算他不用哀家操心,呢?正值青春韶华,难道不清楚红颜易老的道理,为何不趁着青春貌美之时将自己嫁掉?”
薛灵君唇角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还有人敢娶我吗?”
蒋太后道:“怎么没有?咱们大雍不知有多少人都想向提亲。”
薛灵君道:“母后,我乃不祥之人,克夫之命,又何必害人。”
蒋太后道:“谁能够娶到都是上辈子的福分,谁敢说我女儿克夫?哀家定然要了他的脑袋!”
薛灵君叹了口气道:“人家表面不说,心里一定这么想,敢于登门提亲的,那并不是真心喜欢我,而是惦记我这皇家的身份。女儿已经拿定主意,这辈子再不嫁人。”
蒋太后道:“现在可以这么说,可以后必然要后悔。”
薛灵君道:“母后,咱们不说这个,有件事不知您是否知道,因为皇上遇刺的事情,最近雍都变得风声鹤唳,金鳞卫大肆搜捕和行刺案可能相关的人物,因此被下狱调查的已有三百余人。”
蒋太后皱了皱眉头道:“哀家才不想听朝廷的事情。”
薛灵君道:“母后虽然不想听,可女儿还是要说几句,此前渤海国的事情因何而起,母后心中应该明白,皇上这么做,动机不仅仅是调查凶手那么简单。”薛灵君此前出使渤海国,险些被害,如果不是胡小天出手帮忙,只怕很难顺利重返雍都。
蒋太后虽然老迈,可女儿的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当然清清楚楚,她叹了口气道:“大雍若是想恢复到大哥在位那时的盛况,必须要我们薛家上下一心,精诚团结,千万不可自相残杀。”
薛灵君道:“孩儿只是一介女流,我本无争权之心,可我今日说句不该说的话,皇上似乎疑心太重,而且他的身边人正在利用这一点,推波助澜,想要清除异己。”
蒋太后道:“是在说李沉舟吗?”
薛灵君点了点头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