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这一步,从剧烈的颤抖中开始,又从剧烈的颤抖中结束。
从抬起,到落下,整整用了十息时间!
而且,当那只脚落下后,一滴滴汗水顺着小腿流下,顿时便润湿了一片……
再加上他那两条软绵绵垂下来的双臂,不自觉地随着他前进的身体在前面微微地一甩、一甩,孙显长老不禁心中一软。
他快步走向陈墨,在距离陈墨只有五步之遥时站定,并且轻声说道“法旨必须由你来接,我只能走到这里了。”
闻言,陈墨重重地点了点头,感动地说道“多谢孙长老,此番心意,陈墨铭记在心!”
孙长老的话说得很明白,他止步在陈墨五步之外,并不是不想再走,而是不能再走——宗主法旨,高高在上,只能躬身来领,而不能静等送上。
陈墨的两条腿虽没有断,但却也是受了极重的伤,再加上一动便会牵连到手臂,虽然只有五步,但每一步,都是极大的煎熬!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迈出,对陈墨来说都是一种酷刑,当他走到孙长老面前时,浑身已经完被汗水湿透,尤其是手臂折断之处,更是有汗水与血水融合在一起,不停地滴落……
看着陈墨这副样子,在场的众人不禁动容。
倒是陈墨自己,表面上痛苦得几欲晕厥,但实际上,他却是一直在演戏!
对于一般修士来说,断肢虽然还能再行接续,虽然各方面能力会较之以前有所不及,但也并无大妨。只是,若是断肢遭受严重的损伤,比如被焚烧、砸烂或是断下太久已经有所腐烂,便是不能再接上了。
而陈墨却不然,手臂断了就断了嘛,只要他想,分分钟就能再长出一条来。
汗水?血水?让它流多少就能流多少,水诀可不是只用来说说的。
而且,虽然他在刚一受到创伤时也会感觉到疼痛,但那也只是疼一下,虽然痛感也很强烈,但很快就没感觉了。
其实,他刚刚那一步一步艰难地迈出,倒不是为了博取谁的同情,而是不得不这么做正常人断了胳膊,且又伤了腿,嘴里刚才还鲜血直淌,怎么可能马上就又生龙活虎、快步如飞?
即使是修真者也不行啊!
所以,他才演了这一出戏,为的就是逼真一些,让别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不过,他演得也是太好了,不仅让在场的人们都看不出问题,更是让他们对陈墨的“硬气”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尤其是一些女弟子,本来就对陈墨芳心暗许,如今又看到他“硬汉”的一面,那颗小心脏啊,跳得别提多欢实了!
如果把刚才这一幕拍成电影的话,那么陈墨能当之无愧地当选年度最佳男主角了!
“弟子陈墨……接宗主法旨!”陈墨缓缓地双膝跪地,当膝盖与地面之间还有差不多四指距离时,只听见“咚”地一声轻响,他仿佛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撑身体的重量,任由膝盖落下。
就在膝盖与地面接触的那一瞬间,他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上又冒出一层豆大的汗珠来……
过了好一会儿,在众人等待的目光中,陈墨缓缓抬起了头,他恭敬地看向孙显,并且竭力地抬起那两条折断了的手臂。
只见他两条手臂折断的位置极为相似,都是在肩膀与手肘的中间。
当他抬起手臂时,只有与肩膀相接的部分缓缓抬了起来,断处以下的部分,依旧软绵绵地垂着。
他浑身颤抖、汗如雨下,两只眼睛里充满血丝,显然是更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当两只断臂终于抬到与肩膀平齐时,陈墨有些歉意地说道“请恕弟子无法用双手去接,还请孙长老将宗主法旨放在弟子的手臂上。弟子,谢过!”
闻言,孙显微微颤抖着手,将那道法旨慢慢地放在陈墨的断臂上,动作极轻、极慢,仿佛是生怕放得快了、重了,会让陈墨的痛苦更加剧烈。
“孙长老的好意,弟子记下了!”接过法旨,陈墨低头一拜。
颤抖着缓缓站起身后,陈墨转头看向百里长傲,冷冷一笑后,咬着牙说道“三宗罪么?百里长老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你说我违规私斗,那我请问,此番争斗,可曾是我挑起?你说我伤残同门,可有证据证明钟离镇自断手臂与我有关?你说我目无尊长,这一条你扪心自问,我可曾有过一句轻慢之言?不认罪就是抵赖么?我在自己的院子里修炼,被人欺上门来却连飞剑都没有放出过一把,我倒要请问百里长老,他们聚众滋事是什么罪?欲取我一肢是什么罪?你如此偏袒他们,我不知是因为何故,但弟子,问心无愧!”
一番话说出,他便仿佛被抽出了身的骨头,顿时便瘫软在地上,但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还不忘将那两条手臂奋力保持着抬起的状态,将那道法旨稳稳地托在上面。
看着陈墨此时拼尽力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