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夜国王城。
用于议事的宫殿之内。
“都安排好了吗?”
尔平智一袭正式的国主朝服,头戴冕冠,姿容威严地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冰凉地看着下方拱手躬身的臣子们。
一名穿着橙色官服的男子走出队列,恭敬道:“启禀国主,祭天仪式已准备完毕,只等国主御驾亲往。”
“好,即刻起行!”
尔平智站了起来。
下方,身为一字并肩王的尔平勇垂着头,细长的眼眸中,闪过深深的得意和兴奋,袖中的拳头都握得紧紧的。
在场的重臣们,或是暗自叹息,或是心内冷笑,或是悲凉无奈,口中齐齐喊了声遵命。
这些天,朝廷的大臣换了一茬茬,明眼人都看得出,国主已失去了对朝堂的实际掌控,被架空是迟早的事。
也有几名老臣惨嚎跪地,阻止祭天仪式的举行。在兹夜国,祭天具有非凡的意义,聪明人一结合最近的变故,都知道国主想干什么。
可是往日里礼贤下士的尔平智,今日却出奇的冷漠,让人拖走了几名老臣,随后一甩下摆,龙行虎步地越过群臣,只留下一道果敢决然的背影。
……
小楼之前,尔蜜芭拼命敲门,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国师的情况越来越糟,从昨夜开始,好多次甚至连脉搏都感觉不到。那些御医们时刻蹲守在旁,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吊住国师的一口气,但已是黔驴技穷,一个个哭丧着脸。
尔蜜芭并不确定石小乐与国师的关系,她只是想在国师弥留之际,用尽力为他做一件事,哪怕最后证明是错的。
可是从里面的动静看,那少年八成已经离开了。
一滴滴珍珠般的眼泪往下滚,尔蜜芭只觉得浑身无力,怅然若失。
“你刚才说什么?”
一道很低沉,很磁性的陌生嗓音在耳边响起,宛如春风,尔蜜芭下意识转过头,出现在她眼中的,是一张酷似国师,俊美若仙的脸庞。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如果不是尔蜜芭对国师很熟悉,她几乎分辨不出两者的区别。那少年穿着青衫,风姿秀雅,一尘不染,正淡淡地看着他,神情比国师冷漠一些。
“你,你,我……”
见要寻找的人还没走,尔蜜芭又惊又喜,但大急之下,连话都说不好了,思维只是一片空白。
石小乐道:“你说知道我父亲的下落?”
尔蜜芭点点头:“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只是你们两个,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声音都相似。公子,拜托与我走一趟好吗,他快要不行了,求求你……”
身为公主,尔蜜芭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但石小乐的身份不同,何况那天对方展现出的武功,兹夜国没有几个人比得上,在这等关头,她不想惹怒对方。
情急之下,尔蜜芭甚至抓住了石小乐的手,浑然不觉这有多失态。
望着对方宝石般的眼睛,石小乐叹了口气。
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当然,长得像他的倒是还没见过,但也未必没有,对方估计是病急乱投医了。
只是看这位公主的样子,那个人对她一定很重要吧,罢了,就当是成人之美吧,石小乐点点头:“我答应你。”
尔蜜芭对着身后大叫道:“还不快快把马牵过来!”
“不用了,你告诉我位置,我带着你去吧。”
一股无形的气劲卷起尔蜜芭,下一刻,她浮身而起,见那些金霜卫们纷纷拔剑,动作却齐齐定格,来不及震撼石小乐的手段,便道:“去王城。”
嗖。
两旁景象迅速模糊,前后不过数息之间,尔蜜芭便骇然发现,自己回到了王城。眼下不容她发呆,迅速平静下来,尔蜜芭领着石小乐,飞快冲入了某座寝宫。
“公主殿下!”
一大群御医和大夫当即跪下,房中充满了草药的味道。
尔蜜芭这时才忽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国师陷入重度昏迷,清醒的几率不超过一成,就算她把人带来了又如何,双方连印证都做不到,更谈不上相认。
估计就算国师醒来,缺失记忆的他,也无从辨认身份。
迷茫之下,尔蜜芭回过头,却惊讶地发现,先前一直从容淡定得近乎冷漠的青衫少年,此刻的表情却是有些异常。
激动,欣喜,压抑,似乎还有一种隐隐的害怕,不一而足。
从靠近寝宫开始,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涌动,便令石小乐意识到了什么,等走进来,看清不远处床榻上的男子,石小乐大震之余,也有种极度不真实感。
以他的眼力和精神力,轻易就能分辨出,男子的模样绝没有易容,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