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行走了一路,林晚荣一直没有说话,表少爷见林三眉头紧锁,也不敢开口。
待回到自己小屋里,林晚荣连脸都顾不上擦,直直地仰面躺在床上,总觉得有些东西堵在了心里,难受得很。今天骂也骂得爽,打也打得爽,可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一丝可以慰藉自己的地方。妈的,老子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尚了?他心里苦笑着嘲讽了自己一把。
他在怀里摸索一阵,掏出肖青璇送给自己的双连发火枪,刚刚发射过的枪膛还带着点点火药燃烧后的味道,闻着竟似有种淡淡的香味。这西洋人的火枪,工艺极其精湛,肖青璇送给他的这支,更是精品中的精品,在欧洲王室也不多见,以大华目前的工艺,造出红衣大炮都甚为困难,遑论这火枪。而且看那小王爷赵康宁吃惊的神色,他应该也没有见过火枪。难道青璇的身份比赵康宁还高贵?
他心里默默思索了一阵,又摆弄起这火枪来。今日首次用这火枪,差点出了丑,他对自己的枪法没信心,担心打不准,所以才特意连开了两枪。这火枪的后座力大,第一枪打中了,第二枪反而偏了,实在叫他汗颜。不过看了火枪的威力,他更加有信心了,甭管遇到什么狗屁高手,在这火枪之前统统都是低手。
青璇对我甚好啊,林晚荣这才知道了肖青璇的良苦用心,有这一枪在手,他谁都不怕了。他心里微微一叹,想起与青璇相处的那些日子,时日虽是短暂,印象却极为深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他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胡思乱想了一阵,情绪特别的低落,躺在床上竟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音,林晚荣睁眼一看,天色却已黑,这一觉竟然昏昏沉沉睡到了这般时分。
林晚荣摇头苦笑,老子怎么变得像猪一样能睡了,他开了门,门外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子声音道:“怎么不掌灯?”
“因为黑夜最适合思考。”林晚荣嘻嘻笑着道,闪身将大小姐迎进了屋。
“贫嘴!”萧玉若看了他一眼,转身找了个火镰子,轻轻将这屋里的油灯点上,昏黄的油灯在她秀美的脸上、姻娜的身躯上映出一阵淡淡的光辉,妩媚动人。
林晚荣看得呆了一呆,笑道:“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萧玉若没有说话,见了他手上脸上的黑色痕迹,皱了皱眉头道:“你这人,怎么也不去洗洗?灰尘满面的,难看死了。”
林晚荣摇头笑道:“心倦了,动都不想动。”
“什么倦了,我看你就会偷懒找借口。”大小姐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袅袅娜娜走了几步,到房外为他取来热水毛巾,轻道:“你快擦擦。”
林晚荣拿过毛巾胡乱地擦了两把,笑着道:“难为大小姐亲自端茶倒水,林三感激不尽啊。”
大小姐看他一眼哼道:“你整日就喜欢胡闹,在我面前如此,在别人面前也是如此。今日又得罪了梅砚秋先生,你是不知道她在京中的影响有多大。这下倒好,我们还没去京城,就惹上了一个大人物。”
林晚荣看她一眼道:“你都知道了?”
大小姐点点头:“表哥回来将事情经过对我说过了。那小王爷便不说了,他本来就对我萧家没安好心,你让他难堪也不是头一次了。只是这梅砚秋的弟子,在京城中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人物,你得罪了她,那过完年我们到京中肯定会有麻烦。说起来,都是洛凝那丫头惹的祸——”
林晚荣无奈苦笑道:“关洛小姐什么事情?”
大小姐哼道:“若不是她邀了你,也不会发生这等事情。我看你是被她迷住了心窍,昨日还哄我说她不会去。”
汗,是我哄你了么,明明是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外之音。林晚荣摇头道:“这和洛小姐没有关系。以我的性格,只要遇到这姓梅的,迟早要来上这么一回。”
大小姐知道他说的不假,轻叹口气道:“我们这些经商的,在那些老爷眼中,地位连农夫都不如。这不是一家两家的事,是整个大华朝的风气,不是凭你一句两句话就能改的过来的。你这人,平时里那般的鬼聪明,怎么遇到这事,就如此看不开呢。”
林晚荣呵呵一笑道:“路见不平人人踩,不做这事,我心里不安。”
大小姐幽幽道:“我十三四岁就跟随母亲做生意,经商之人地位就不说了,又是孤女寡母,东奔西走中,受了别人多少白眼多少欺负,数也数不清,若是都像你这样,我们哪还能活到今天。”
大小姐想起以前的凄苦,眼中隐隐泛起泪珠,轻道:“你啊,就不能学着忍一忍么?就算你踩了那不平又能如何?这一仗是你赢了么?骂得痛快了,却也把你自己的兴致败坏了。看你现在的样子,萧条得很,哪像以前的林三?我从前为着萧家的事,整日里愁眉苦脸,心里凄苦,你就跟我说,忧郁是一天,快活也是一天,人要学会享受才行。你劝了我,怎么自己反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