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家长里短的官司。一个是姐夫被舅老爷告,要拿回亡姐的嫁妆,姐夫不给,说留给家里的孩子。”钱道安将整理的卷宗给杜九言看。
杜九言翻了一遍抬头看着钱道安。
“我下午就去调查取证和打听。”钱道安立刻就道。
杜九言咳嗽了一声,她只是想问钱道安的想法,没成想,他这么紧张,就跟她多凶似的。
“好!两边都查问一番。还有探探底,对方请讼师没有。”杜九言道。
钱道安应是。
“九言。”周肖将卷宗递给他,“这个比较有趣,两家争牛的案子。侄子告叔叔占着自家的牛不还,叔叔却一口咬定,牛是自家的牛。”
看着有趣,实际却不好辩讼。
牛是牲畜不能开口,只能靠调查取证了。
“这么有趣,就辛苦周兄了。一个开门红,大吉大利!”杜九言笑着道。
周肖笑着摇头,“我只能试试,若是不成,还要请九言多指教。”
“周兄太谦虚了!”杜九言话落,窦荣兴瑟缩着递了个案件过来,“你、你看看我的,我怎么办?”
跟小媳妇似的,杜九言失笑翻开卷宗,是一个发妻遭丈夫抛弃后,带着儿子告丈夫的案子。请讼人是外乡人,来前就做好了准备,请了当地的里长和“老人”写了证明书,并让村人摁了手印,还有和丈夫成亲时的婚书。
丈夫入城后做小买卖,现在停妻再娶又生儿育女,家资丰厚。
请讼人的诉求并非婚姻,而是要求丈夫赔钱,白银一百两。
“她要给多少讼费?”按照行规,这个案子顶多只能取二十两的讼费。
窦荣兴道:“她愿意出五十两,我觉得她很可怜,说十两就够了。”
“那就五十两。”杜九言道:“你去被告附近打听一下,他的家资有多少,看情况把赔偿的金额加上去。”
窦荣兴一愣,“还可以这样?”
“五百两,便宜他了。”杜九言说着,将卷宗还给他,一转身宋吉艺贴上来,“九、九、九哥、我、我、我做、做什么?”
杜九言捏了捏他的脸,“你做登记整理啊。来人的登记造册,卷宗案牍,你负责整理。”
“哦、哦。”宋吉艺点着头,“我、我、我可、可以。”
宋吉艺笑嘻嘻地,他有事情做了,就不是吃闲饭的了。
“那……吉昌怎么办。”窦荣兴看着坐在一边喝茶的宋吉昌,他现在阴阳怪气的,也不和大家说话,也不讨论案情。
杜九言哦了一声,道:“凭他和你们的感情,还可以再吃一年的闲饭,没事!”
“你说谁吃闲饭!”宋吉昌盯着杜九言,“杜九言,你当三尺堂是你的了吗,你这是鸠占鹊巢。”
他话落,其他四个人都看着他,周肖含笑道:“能者居之,吉昌,心平气和,好好说话。”
“什么能者?!”宋吉昌不服气地道,“她就算有点本事,可也不能让我们都听她的。三尺堂明明是我们五个人的。”
杜九言撇他一眼,“凭现在的交情,只能吃半年的闲饭了!”她说着起身,遗憾地道:“你要不然就好好协助大家办事,要不然就老老实实吃闲饭,二者你自己挑,至于我……”
她负着手,挑着眉头淡淡地道:“你要不服气,文斗还是武斗,随你挑!”
“你、你当我不敢。”宋吉昌梗着脖子,咬牙切齿。他多怀念以前,大家虽然接不到案子,穷的叮当响,可是五个人一条心。
但自从杜九言来了以后,他们立刻就分崩离析了。
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没有人关心他的情绪,整天就围着杜九言,听他吩咐!
“吉昌!”钱道安喝道:“都是自己人,九言也没有说错,你何必如此。”
窦荣兴也跟着道:“我们是讼师。讼师就应该办案子,难道要一直混吃等死吗。”
“哥、哥、”宋吉艺去拉宋吉昌。
宋吉昌瞪眼,冲了出去,转头拿了一把菜刀出来,站在院子里,盯着大家道:“三年的兄弟,无数的日子,我现在就问问你们,到底是想跟着杜九言,还是悬崖勒马和我一起将他撵走。”
“吉昌!”钱道安眉头紧蹙,“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宋吉昌怒道:“钱兄,你变了。难道为了几个讼案,你就连自尊都不要了吗,她以前是怎么损你的。”
“那是以前,她说的话是为了我好。”钱道安道:“你换个角度,我们五个变成六个人不是更好吗。三尺堂现在讼案不断,人人皆知,这多好。”
宋吉昌冷笑,“这些都是她的成就和荣耀,不是我的。我不要嗟来之食。”
“看来,你们都不想将她撵走。好,我走!”宋吉昌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