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案首来了,大家都让一让。”
“让一下,让一下,给白公子让开道路。”
几个小厮快步走过来,有些粗鲁的把看热闹的众人推搡开。
众人也不恼,随着小厮的推搡,自发的向两边分开,留出一条通道,前面的扭着脖子眼睛睁得老大,后面的人踮着脚尖,抻着脖子想要看一看白案首白公子的风采。
“白公子,白案首?”
“没错,就是他,白家的公子,一岁能言,六岁能诗,十五岁就在秀才试中一鸣惊人,获得案首,今年即将参加郡里的举人试。”
“白公子来了,再大的火也得熄灭。上次后山山林着火,那威势可比这个大多了,公门都没有办法。还不被白公子的一首小诗给熄灭了。”
“我们家的孩子,要是能有白公子十分之一才华,哪怕百分之一,我也烧高香了。”
“快拉到吧,那白公子是天上的文曲星,你家那是什么?”
白子聪一身白衣,因为年岁尚轻的关系,身量不是很高,但是却面如白玉,眼似黑漆,听着众人的议论声,他的嘴巴不由的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倨傲得意的笑容。
几个小厮趁着众人议论的功夫,不知道从哪家搬出一张书桌,笔,墨,纸,砚,笔洗,镇纸等所用之物一应俱。
白子聪手持沾满墨汁,饱满欲滴的狼毫笔,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场沉思了一会。
就在笔尖墨汁即将滴落的时候,突然心有所感,面上流露出欣喜之色。
黑色的笔锋在白色的纸张上滑过,留下一道道墨色的印痕。横竖撇捺,在方寸之间组成一个个仿佛具有特殊魔力,横平竖直,环肥燕瘦的方块字。
渔歌子
西塞山前白鹭飞,
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
斜风细雨不须归。
白子聪的字很美,构架匀称,笔锋有力,他的诗也很美,众人仿佛看到有一个身穿蓑衣,头戴竹笠的渔翁正在西塞山前,白鹭横飞的水边垂钓。
斜风细雨,说不出的诗情画意。
一寸!
两寸!
三寸!
一道白色的文气从纸筏上升腾,十分容易的高过三寸,但是看文气还有余力,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停在四寸的位置。
文气四寸!
诗成闻县!
闻县诗!
白子聪这首诗虽然只是初作,但名声已经足够名扬一县。随着读诵,这首诗的名声扩散开,必定会达到闻郡。
别说是一个十五岁的秀才,就是很多皓首苦读,穷究一生的,也未必能够写出文气四寸的佳作。
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哗!
所有人都用崇敬的目光看着白子聪。
白子聪面色淡然从容,毫无喜色,仿佛做了一件随意不过的事情。但是手背上隆起的青筋,还有眼角遮掩不住的兴奋都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呼!
随着空中文气的聚集,狂风陡然卷起,一道道白色的雨线从天而降。
房上的青瓦,被雨滴润过,显得格外的油亮。就连路边的柳枝,也显得越发翠绿。看热闹的众人,也不躲,任凭细雨把自己身上淋湿。
“下雨了,下雨了!”
“这场大火有救了!”
随着斜风细雨的降临,冲天的火焰陡然一滞,腾空的火苗瞬间被压了下去,众人的视线陡然一清,偌大的院子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几堵断垣残壁。
火总算是灭了,每一个人心中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只要把底火清理干净,避免死灰复燃,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上了年岁的,看着只剩下断垣残壁的庭院,不停的唏嘘。
水火无情,水火无情。
年纪尚轻,眼睛乱转,则在再想,断垣残壁中是否保存有金银等贵重之物。
白子聪的下巴上扬,手中的折扇打开,微微的晃动,面色倨傲的看着火场,眼睛里有一种掩藏不住的得意。
“白公子彩!”
“白公子彩!”
“白公子彩!”
一个又一个人自发的喝彩道,快乐是能够感染的,整个胡同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更有的人更是高兴的将手里的水瓢,木桶等扔上了天。
庭院中仅存的几堵断垣残壁上,司徒刑书写的长诗《火》陡然放出赤色的豪光。
楚山经月火,大旱则斯举。
旧俗烧蛟龙,惊惶致雷雨。
爆嵌魑魅泣,崩冻岚阴昈。
罗落沸百泓,根源皆万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