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中的最后一粒金沙落下。
牛犇的手掌慢慢的举起,浑厚好似雷音的鼓声也彻底的停息。好似从来就没有被人敲响过一般。
聚将鼓停!
“军法官!”
“点名!”
“不到者,杖刑三十!”
不论是跪倒在地的士卒,还是身穿校尉铠甲的军官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正在看着花名册,眼睛迷离,好似假寐的司徒刑。
“诺!”
牛犇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称诺,将手中的花名册打开。
声音清越的大声念了起来。
“牛泓!”
“李百岁!”
“刘大红!”
“韩千山!”
一个个名字被抑扬顿挫的声音读出,有人答道,也有的没人应答,随着没有应答的人越来越多,司徒刑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现场的空气顿时好似凝滞,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刘老四!”
“薛礼!”
“李陵!”
“牛犇!”
也不知道进行了多久,厚厚的花名册越来越薄,不仅是司徒刑的脸色变得难看,就连跪倒在地上的校尉等脸色也变得惴惴起来。
离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花名册上的人竟然有三分之一不在。
这不到的三分之一,有伤病也有在外面寻欢作乐的,但是更多的却是空饷。
此事固然是县尉牛泓一手操作,但是他们这些校尉多少也能分润到不少好处。所以,司徒刑这样突然袭击,让他们多少有一些措手不及之感。
想到可能面临的后果,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格外的不平静。
担忧!
害怕!
狐疑!
司徒刑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落在花名册之上,但是他眼睛的余光却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不过,司徒刑还从一些校尉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屑。
没错,是不屑!
在他们看来,司徒刑和以前的文官没有什么区别。
在军中的影响力根本没有办法和根深蒂固的牛泓相提并论,
最终定然会灰溜溜的离去。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担心。
“再敲!”
司徒刑眼睛微眯,流露出一丝冷色。
“诺!”
牛犇重重的点头,大声称诺。
巨大的铜鼓被再次敲响。
轰!
轰!
轰!
几十个眼睛猩红,衣冠不整的士兵有些狼狈的从帐篷中爬出,跌跌撞撞的汇聚到中军大帐之前。
当他们看到衣冠整齐的众人,还有面色冷峻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迷茫之色。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军法司的士卒就如狼似虎的扑来,将他们按到在地,倒背双手用绳索捆绑。
“这!”
“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凭什么捆绑老子?”
几十个士兵也不是束手就擒之辈,趁军法司大意,竟然偷袭击伤几人。
他们是获得了短暂的自由,但却惹怒了牛犇和曹无伤等人。
这些边军虽然见过血,都是好手。
但他们怎么可能是曹无伤等人的对手,没有几下,就被击倒。
对于其中几个撺掇最厉害,都下了重手。筋骨被打折,不修养几个月,别想要下床移动。
其他人识的厉害,一个个好似鹌鹑一般蹲在那里。任凭军法司的人将他们捆绑。
“应该如何处置?”
司徒刑看着下面被捆绑的士卒,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按照军纪,应当杖刑六十!”
牛犇看着跪倒在地上,双手倒背,好似犯人一般的士卒,眼睛中也流露出心痛之色,还是声音冰冷的说道。
“恩!”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他的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就在众人以为他会高高的举起,轻轻的落下之时,司徒刑的手掌慢慢的伸向放在桌面上,赤色的木头令牌。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敢真的这样?”
“难道他不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么?”
“不过是一介文官,他有什么资格?”
一个个士卒抬起头,看着司徒刑缓慢却异常坚定的手掌,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还有难以相信的神色。
“他怎么敢!?”
“不过是一个乳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