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 烈日炎炎,宽阔道路两边的绿植笔直挺立着, 连最小的树叶也微丝不动。
车子缓缓靠边停下。
谢浔取下墨镜,透过车窗玻璃朝路边的建筑看了一眼。
两边自动门中央的石牌上,用圆实可爱的字体写着“小飞鸟之家”。
围墙上画着各种卡通图案, 一眼望过去,像是把儿童画报搬到了墙上了一样, 让看的人心情也忍不住好起来。
谢浔找地方把车停好,从侧门进去。门外大爷看见是谢浔,还挥着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小飞鸟之家经过扩建后, 前后两栋楼修得很漂亮, 庭院的花草也修剪得井井有条。
两人宣布退圈一段时间修整的时候, 其实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了, 本来打算去旅游一段时间,但后来发现两人发出那条微博后,他们两人在网上的热度仍然居高不下, 所以临时改变计划,找个隐蔽安全的地方, 两人好好过一段不被外界打扰的日子。
而这个地方无疑是最合适的。谢浔回家处理了一些事情, 比魏珩晚了几天才来。
谢浔看了看魏珩早上给他发的教室位置, 边走边看着循楼道的指示找。
现在正值暑假,但福利院的孩子还是会在上午安排一些轻松的游戏课程,空旷的楼道里,除了谢浔轻轻的脚步声, 还有一阵又一阵孩子的笑声和音乐声。
上到三楼,谢浔一间一间地找着,在快要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听到了夹杂在孩子吵闹声中的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刚要加快脚步,忽然听到后面有人“诶”了一声。
他转身,看见叫住他的是一个老人,个子中等,身材微微发福,发已花白。
老人抱着一大盆芦荟,此时正皱着眉,不太高兴地看着他。
谢浔回想了一下,记起来这是小飞鸟之家的院长,刚认识魏珩那会他时常会来这里,院长还会经常留他在这里吃饭。
他微微开口,刚要问好,就被郝院长一下子打断。
“小伙子,你是志愿者吧?早上没课吗?没课来干活儿,你在这里走动容易打扰孩子们。”
谢浔:“……”
就不能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吗……
不过既然郝院长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这时候谢浔也不急着表面身份了,到时候搞得像故意推脱着不愿意干活一样。以后再解释也不迟。
小飞鸟之家是经过改建的,有新旧两栋楼,老楼的采光不好,靠边的两三个教室常年晒不到太阳。郝院长正把这些盆栽搬到后院的石台上晒太阳。
谢浔把一盆文竹放到石台上排列好,转头问:“院长,还有多少?”
身边的郝院长还在喘着粗气,棉质短袖后背被汗浸了一大片:“不多了不多了。”
谢浔拍拍身前的灰,松了一口气。
郝院长拿过石凳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后,说:“啊,也就五十几盆吧。”
谢浔嘴角一抽,多年的礼仪教养让他仍旧保持着稳如狗的淡定。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搬几盆花还是没什么的。于是他应了一声,准备转身上楼去搬。
郝院长忽然扬高声音喊住他:“慢着小同志!在这休息一会儿吧,不急这一会。”
“啊,行。”谢浔累倒是不累,关键是真挺热的,这么来来回回的,已经满头是汗了。
谢浔坐在中式长廊边的石板上,刚想趁这个机会问问郝院长还记不记得他,结果话还没说一句呢,就发现郝院长已经从石板上翻过去,弯着腰在墙边的小菜园里挖着什么。
“院长,您歇会儿,我来就行。”
郝院长继续弯着腰铲土,偏头看了谢浔一眼,笑了:“你坐你坐!我这不忙,很快完事儿。”
不一会儿,郝院长吭哧吭哧地把一个从土里挖得小木箱放到石台上。
木箱子不大,用的还是老式的锁扣,木漆掉了一大半,颜色深深浅浅,混着泥土的气味,微微的灰尘在空气中漂浮。
郝院长把兵工铲一扔,坐下来,箱子并没有锁,轻轻一推,“啪嗒”一声,锁扣就开了。
这时候太阳正好照到了这边,木箱子里面的东西被映得金光闪闪。
谢浔转头看了看,发现也没什么稀奇的。一堆旧画报和书本,纸条,旧铅笔,用了一半的水彩颜料……
谢浔问:“这是小朋友的东西吧?怎么埋在地下?”
郝院长哈哈笑了两声,卖了个关子:“你猜猜。”
其实也不难猜,这些东西一看就是私人物品,放得乱七八糟,而且连锁都没有,用了一半的颜料也要当宝贝一样地收藏起来。
“肯定是哪个小朋友私藏的宝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