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秋往,时节更迭。
转眼间,两年就过去了。
中原檀州。
青苍逶迤、绿意正浓的燕山脚下,此时日头正盛,蝉鸣作响,一轮曜日悬于头顶,直照得阳光下的人汗如雨下。
许多饮食铺子早已开卖冰镇果子,树荫下,有妇人抱着自家孩子、摇着大蒲扇在乘凉。
大街上,一行半大少年退避着行人和拉载货物的轮车,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打听的消息是真的吗?”
“我亲耳听到昨天去过的人说的,绝对无误——虽然卿公子前几天因为伤风,嗓子哑了没法上台,但是他昨天就已经痊愈上台啦!”
“这个卿公子真的是那个幽州的名旦吗?”
“是啊,可别说,虽然还没开始,但是醉香楼每天都提前一个多时辰挤满人,现在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占到位置呢。”
说也有趣,燕山脚下的醉香楼最近请来了一个非常有名的戏班来这里表演半个月,以拉拢更多的生意。这种招揽顾客的模式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然而,因为这个戏班中不乏名动幽州的名伶,比方说刚才那群少年口中的卿公子。而正常来说,这些名伶多半都只会在较为富饶和平的中原地带演出,很少会来到檀州燕山脚下这么偏远的地方。所以,这回他们难得来一次德福镇,镇民都好奇心大作,纷纷涌到了醉香楼吃饭看戏。
小地方的消息传得特别快,醉香楼才挂出了这个戏班要来的消息没两天时间,附近几个小镇的人便都知道了,不少人远道慕名而来。平日里,醉香楼的菜式精致美味,但可不便宜,不是一般人家能天天去的地方。这一回,因为沾了戏班的效应,收入一下大增,甚至出现了位置不够,把走道也坐满了情况。醉香楼的老板天天眉开眼笑地直打算盘,看着白花花的钱直飞入自己口袋,还心情大好地亲自下堂招呼。
这天,是名旦卿公子痊愈后的第二次上台,戏还没开场呢,醉香楼就挤满人了,熙熙攘攘的。小二端着酒杯和菜式忙碌地在大堂里穿梭。
几个打扮华丽的年轻公子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进来了,那趾高气扬的做派,一时之间便吸引了门口的人的目光。小二连忙笑着迎了上去:“公子一共三位对吗?里面请,里面请!”
为首的那个皱着眉头,看了那因为人太多、加了桌子而显得有些逼仄的一楼一眼,说:“咱们几位爷可是远道而来的,可不想和不认识的人这么挤在一起,有没有雅座或者单独的座位啊?”
小二有些为难,笑道:“客观,咱们店里的位置可都坐满了,若不嫌弃,给您搭个桌如何?”
那几人的眉毛高高吊起:“搭桌?让他们让一张出来不就得了,屏风也给我拉一个过来。”
醉香楼的老板听见了争执声,连忙笑容可掬地上来道:“几位爷不妨上我们二楼看看,二楼本身就是雅座,没有加座,相对阔绰一些,而且也比较安静。至于搭桌不搭桌,不妨上去看看再说。”
上了二楼,这几个年轻公子环顾一周,的确环境比一楼好多了,可是并没有空桌子。老板笑着说:“几位爷不如就与那边的小公子搭个桌吧?他只有一个人,们则刚好三个人。”
那几个公子顺着老板的指点看过去,老板所指的窗边地方的确坐着一个相貌平平,脸色有些蜡黄的小少年,看起来不太健康。
当他们的眼睛扫过旁边那桌的时候,眼珠顿时瞪直了。
旁边的那一桌,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红衣少女。夏日阳光下,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庞从内而外焕发着一种动人的光泽,就如同春日盛放的鲜嫩桃花骨朵,引人采撷。初见惊艳,已觉容光明媚,熠熠生辉,久久凝视之下,更让人心神激荡,难以转开目光。
那几人视一眼,顿时弃了老板指点的位置,直直地走到了雁翎所坐的地方——搭桌就搭桌,但是,他们又不是傻的,有个现成的美人在面前,何必跟一个病秧子坐。
话说,没想到这个小地方居然也有这样的美人。
刚才不小心打翻了些茶水,险些把衣服也弄湿,雁翎正忙着把自己头发拧干,根本没注意到有几个人在盯着她看。
忽然,低着头的雁翎感觉到了眼前笼罩了一片阴影,身边一阵风扬起,自己这桌子的另外三个位置就被三个陌生人承包了。
她惊讶地抬头,鸦羽一样的眼睫毛一扇,乌黑的眼珠疑惑地瞅着他们,不解道:“几位是坐错位置了吧?”
“不是走错,我们是来搭桌的。”其中一个抢答。
刚才那为首的公子笑了笑,摇了摇扇子:“没错,我们是搭桌的,姑娘没看到这里座位不够吗?我们三人,姑娘一人,刚好凑一桌。”
雁翎摇摇头,笑了笑:“抱歉,我有同伴,他只是刚巧走开了。这里坐不下们三人。”她用眼神示意他们看桌面,果然,桌子上有两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