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在心中暗道柳子诚果然还是那个阴险奸诈的柳子诚,自己本来就没证据,而他在府文院自始至终也没有像卫院君那样逼迫,反而假惺惺求情。
方运很想杀柳子诚,但只能靠李文鹰,现在柳子诚这么一求饶,李文鹰身为堂堂大学士,不可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杀一个秀才。
方运立刻快步走上前,微笑道:“柳兄严重了,《左传》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已经承认你想害我,又选择悔改,那我们就依然是好朋友。等我和玉环结婚的那一天,希望你来喝一杯喜酒。”
“方运,你真是太好了。”柳子诚痛哭流涕。
除了少数人被感动,大多数人都冷眼旁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柳子诚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
还有一部分人看得清楚,这两个人明显都在互相演戏,方运虽然杀不了柳子诚,但坐实了柳子诚的恶,而柳子诚现在怎么都洗不清。
李文鹰看着方运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府文院的差役立刻收拾卫院君的尸身。
在门口站了许久的州文院差役大声道:“恭喜方运方案首,李文鹰大人下令特别招收您入州文院的秀才一年班。”说完把李文鹰的文令递给方运。
所有人都没有惊奇,十国唯一一个过了请圣选的童生如果不能去州文院,只能说李文鹰连卫院君都不如。
“吉人自有天相,恭喜方运。”高明鸿第一个祝贺。
“苦尽甘来,祝贺!”万学正由衷赞叹。
众人一起向方运道贺。
方运一一谢过。
最后,万学正道:“方运,今天之事可谓惊心动魄,你几乎命悬一线,不如就做一首诗吧。”
众人立刻情绪高涨,万一方运再做出镇国诗,必然又是一段佳话。
方运思考片刻,轻声一叹,道:“我也不瞒大家,今天我已经心神俱疲,实在是做不出什么好诗词,不如写个警句来劝勉年轻人吧。”
没有人觉得“年轻人”三个字从方运口中说出来有问题。
大家兴致依旧,警句虽价值不高,写好了却极易流传,经常被人挂在书房和教室里,比对联都更受重视。
万学正立刻让人摆好桌子和文房四宝。
方运酝酿片刻,写下两句话。
宝剑峰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众人沉默不语,这两句话几乎就是在总结整个请圣选的过程,又像是说方运这样寒门子弟的经历。
这里是府文院内部,所以才气立刻显现。
众人看到,纸面上出现一尺高的橙色才气。
万学正笑道:“方运你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警句虽妙,但不重文采,又极少含大义,所以很难出才气,可你这两句却能出县,难得。”
“更难得的是此文的意义,可以说一言道尽我辈辛酸啊。”
“我倒认为这警句不是最难得的,最难得的是方运受如此刁难,面临文宫可能破碎的危机,不仅没有利用诗词发泄心中不满和憎恶,反而写出这种积极向上的警句,这份平常心才是最难得。”
“说的好!”
“各位过誉了。”方运心想你们想多了。
万学正伸手按在那纸页上,面向方运露出奇怪的笑容,有哀求,有期盼,有羞涩,还有一点点的无赖。
“方运,我怎么说也是你县试的考官之一,这幅字又不是什么鸣州镇国,你就送给我吧,行不行?”万学正越说越脸红,他觉得自己在众人眼里一定像极了向主人讨要骨头的癞皮狗。
方运一看万学正这样子,忍着笑意道:“既然万大人喜欢,那就赠送给万大人。”
“多谢!”万学正开心笑起来,“方运,你这字可谓一日千里啊,这笔力还弱于我,但这字体构架之美,已经在我之上。书法若能大成,对战诗词和化虚为实的帮助不小,最高境界可以让威力增加一倍!你这字再练半年,可以出字帖了。”
“谢万大人夸奖,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练字。”
万学正道:“我不能让你白白送我这幅字。我家里有一件笔洗,虽然不是文宝,但曾被一位大学士用过十年之久,多多少少沾染了才气,清洗效果远好于普通的笔洗,正好送与你。”
方运也不客气,道:“那学生却之不恭。”
旁人无比羡慕万学正和方运的关系,他们也极想要方运的墨宝,可毕竟关系没到,莽撞讨要就失了礼数,只能干看着。
万学正似乎想到什么,遗憾地说:“可惜啊,卫大人鬼迷心窍,不然你必然会留在我府文院,不知道会留下多少诗文名篇。将来等你成为大儒或者封圣,这府文院必然会有你的故居和圣迹,我们也会跟着沾光。可惜啊。”
文院的官员们和学子们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