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今日之事细细说与我听。”李文鹰道。
于是方运就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李文鹰听完后称赞方运和所有人,并说三天内会论功行赏,然后离开。
众人继续处理战场,直到东方的天空蒙蒙亮,他们才返回军营。按照惯例,夜巡之后免除上午的操练,方运却和正常一样起床,吃完饭去军营的藏书室学习兵法。
午休后,一营未受伤的人继续出操,结果连一百人都不到,卫将军干脆让他们都回去休息。
昨日方运所在的房间是三队的聚集地,可今日却成了整个营的休息室,上百人挤在这里,连其他队的伤员也来凑热闹。
气氛一开始也有些压抑,但很快众人就谈论论功行赏和科举的事,气氛活跃起来。
一营有五百人,这次活下来的只有一百六十三人,而其中有一百三十多人决定回家重新读书,参加明年的科举。剩下的人舍不得这次功劳,决定一边从军一边备考,等有十足的把握再去科举。
军人不能随便退伍,但这次人人都立功,都有退伍的资格,但军功也会一并消除。而那些不退伍的人必然会因此升迁,哪怕是最普通的士兵,也会在一年内晋升为什长,可指挥十四人。
一什的什长洪城最为高兴,他原本就有功劳,加上这次的功劳,他不仅能直升为队长,而且因为有这一次大功,以后有资格成为从九品的副尉军职,成为正式的军官。
这一天平静地度过。
新的一天到来,阴云密布,大雨倾盆,但一营的人却丝毫没有影响,因为州军考功司派人前来为众人论功行赏,而定海将军于兴舒的亲兵则亲自来找方运。
倾盆大雨中,方运和那亲兵各手持雨伞来到将军大帐。
雨下得太大,哪怕有雨伞,那个亲兵腰以下的衣服也湿了,而方运衣服上的雨水自然流下,仅在脚下多出一滩水迹,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水痕。
方运把雨伞放到一边,道:“方运见过于将军。”
定海将军于兴舒的表情相当无奈,开门见山道:“你这根锥子太尖锐,无论放到什么地方,都能刺破一切马上出头。我昨日和剑眉公商谈,连他都没想到,你进军营第二天夜里就立下这么大的军功。救数万人,避免人族重要港口被毁,足以让你连升两级。等你考中进士后,这份功绩会由圣院递交景国。你怕会是十国历史上第一个刚成进士就能成为五品大员的奇才。”
“这是个巧合。”方运没有居功,不过想想也觉得奇葩,蔡禾是正牌子进士出身,现在也才是正七品县令,离正五品知府还差了四级。
于兴舒颇为羡慕地道:“你在圣院内的‘功绩簿’上已经有了实打实的军功。救玉海港之军功,几乎可以抵得上一个普通进士的一生之军功。不过你的身份太独特,这份功绩不会对外公布,等到恰当的时机会一并公布。”
方运惊喜地问:“那功绩簿可是法家半圣商鞅的文宝‘立木法典’的一部分?”
“正是。商圣的法律以严苛著称,所以人族每个人的功劳都会被记录,绝不可能有半点问题。”
方运点点头,心知商鞅严苛,曾被人称之为酷吏,甚至也曾反对儒家和纵横家。后商圣辅修儒学,并发现过于严苛的法律为秦国留下的隐患,虽然依旧反对纵横家,但不再反对儒家思想,并重塑成圣根基,获封半圣。
商鞅变法前,为了取信于民,曾把一根木头立在秦国国都的集市南门,并出示公告说要是有人把这根木头搬到北门,则赏赐十金。没有人相信,于是商鞅发布告示提高到五十金,一个人抱着试试的态度把那木头搬到北门,立刻获得五十金的奖励。
“立木建信”“商鞅立木”轰传秦国,成为商鞅变法的基础,而商鞅封圣后的圣基文宝便是著名的“立木法典”,那不仅仅是一部律法,还是一套无比严苛的功绩体系,成为圣院考察人族良才的基础。
据说孔圣曾认为商鞅的立木法典太苛刻,有法而不仁,但后来却亲自把立木法典设为圣院律法根基,后人不得擅改。
从那以后,法家地位得到提升,成为显学,而法家弟子无不敬佩孔圣的胸怀。
于兴舒道:“你才华惊世,在成大学士之前可以在朝堂上历练,但成大学士后,若非杂家修权术,圣院才是你的根基,在立木法典上力压群儒才是正道。左相和剑眉公同为大学士,那左相虽然权倾朝野,可始终拿剑眉公束手无策,甚至曾被剑眉公在朝堂之上斥责也不还口,就是因为剑眉公在立木法典的军功比他多。”
“学生明白。”方运道。
于兴舒脸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轻咳一声,道:“我任定海将军多年,过几日要去圣院报告东海事项,会顺路去一趟悟道河。”
“预祝将军成功悟道。”方运现在已经不会再劝什么。
“只是试一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