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倪贤不过十五六岁,这两年几乎天天听到有关方运的传说,在他心里,方运早就不是那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而是一位无论才学还是文战都极强的绝世天才,在未来有很大的机会可封半圣,乃是人中龙凤。
现在,这位人中之龙正在前方,又明显语气不善,倪贤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声道:“学生冤枉!学生冤枉啊!学生虽然斗殴有错,但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若非他屡次挑衅我等,我怎会出重手!大人,冤枉啊!学生承认与田录有私仇,但绝非像他说的那般无耻!”
田家父子气得全身发抖,这和以前的说辞一样,无非是想把欺凌转化为普通的斗殴。
方运点点头,凝视倪贤,目光因为才气与文胆的力量变得格外明亮,犹如夜里明月,随后缓缓道:“倪贤,你要知晓,在公堂之上,若有半句虚言,罪加一等!一旦本官确认你的话语中有不实之处,必然严惩不贷!”
倪贤目光一闪,本能地看向父亲倪括。
倪括上前一步,道:“大人,在下可否开口?”
方运道:“嗯,你乃被告之父,被告年幼,若被告不知如何答复,你可代为作答。”
倪括大喜,忙道:“我儿生性好强,与田录结仇,主因是书院的排名之争。那****儿嘲讽了他几句,田录指责我儿,我儿自觉被当众羞辱才动手。田录,你实话实说,当日你可曾指责我儿?”
田录气愤道:“倪贤在书院为非作歹,我……”
倪括猛地打断田录的话,道:“我只问你,你是否指责我儿?”
田录气势一弱,道:“他先嘲讽我,我自然还击。”
倪括立刻看向方运,道:“大人,您也听见了。但您不知道的是,当日我儿并没有动手,而是在几天后,听到有人暗中诋毁,再加上有人说是田录诋毁才带人打了田录!”
方运问:“田录,你可曾在事后诋毁倪贤?”
田录急忙摇头,道:“绝无可能。那日反驳倪贤后,我就担心倪贤会报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向他认罪,怎会继续诋毁!”
“哦?担心倪贤会报复?之前倪贤有许多劣迹?把你亲眼见过之事一一说明。”方运道。
倪括眼中流露出焦急之色,想要反驳,但想起之前的掌嘴,不敢说话,其余被告父子也沉默不语,不敢与这个雷厉风行的县太爷做对。
田录立刻道:“学生曾亲眼见过三次倪贤把同窗堵在书院或道路上殴打,至少见过四次倪贤调戏女学生,至于亲耳听到倪贤说欺负谁的事不胜枚举,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哦,那些人可曾告官?”方运问。
“倪贤很精明,只欺负我们这些寒门子弟,哪里会有人告官。至于那些女学生,家世虽好但都与倪贤相差不多,倪贤也只是口头轻薄。对了,学生听闻去年倪贤曾……”
那倪贤突然怒视田录,大叫道:“田录!你找死吗!”
田录身体一颤,眼中露出恐慌之色,竟然不敢继续说下去。
“大胆!”方运猛地一拍惊堂木,文胆之力勃发,狂风凭空而生,向四面八方席卷。
所有人的衣衫都被吹得飞起,书页翻飞,许多人本能地发出惊呼,看向方运的目光充满敬畏。
“学生知错!学生知错!”倪贤急忙低头求饶。
方运冷哼一声,道:“在公堂之上尚且敢威胁原告,可见你平日里何等跋扈!你方才之言已经记录在案,事后一并处理,若还敢咆哮公堂,莫怪本县严惩!田录,你继续说。”
田录低下头,道:“那是学生听来的传闻,并非亲眼所见,不适合在公堂上乱说。”
方运却道:“此言差矣。此传闻若对你毫无影响,你可不说,但若对你有影响,便涉及到你是否惧怕倪贤。本县且问,那传闻对你有何影响?”
田录沉默许久,缓缓道:“听到那传闻后,学生更怕了。”
“那你详说一下传闻。”方运说话的时候,看着倪括倪贤父子,两人很想辩解,却不敢张口。
田录沉默片刻,道:“此事书院人尽皆知。倪贤偶遇一少女,甚喜其美貌,得知其为平民之女,便欲将其买入倪家作为丫鬟。丫鬟连妾都不如,那户人家不同意,谁不想自己女儿当正妻?到这里,传言都一致,但之后的传言莫衷一是,有的说倪贤玷污了那少女,少女羞愤自杀。有的说倪贤始乱终弃,想与名门联姻又怕这个少女坏其名声,将其害死。总之那女子终究是死了,因何而死,至今众说纷纭。”
方运转头看向刑房总书,问:“此少女之死,刑房可有记录?”
那刑房总书一愣,忙道:“宁安是大县,每年死者难以估量,下官并不清楚。”
方运点点头,问:“田录,你可知那少女的姓名?”
田录摇摇头,但他父亲田福生道:“禀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