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知白下了甲牛车,内心激荡,看了看左相府邸大门,和往常一样,叩击门环道:“学生前来拜见恩师。”
换做平常,那门房必然会跑着过来,连叫计爷,可今日,许久也没人开门,最后只听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
计知白眉头紧皱,用力拍了拍门环,大声道:“学生计知白,拜见恩师!”
“等一等!”
又过了好一会儿,就听吱呀一声大门打开,露出一个中年人的头颅,不耐烦地道:“谁呀?哦?原来是计大人,你看我,老糊涂了。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做什么?”
计知白双拳紧握,眼中涌动着屈辱与愤怒的火焰,恨不得一拳砸在门房的鼻梁上,身为左相得意门生,堂堂景国状元,何曾被门房如此蔑视!
计知白没有跟门房纠缠,而是冷冷地一拱手,道:“在下要拜见恩师。”
门房轻叹一声,道:“老爷最近十分繁忙,天色已晚,计大人不如先请回吧,等明日再说。”
计知白只觉邪火贯脑,差点转身就走,可理智压下怒火,随后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碎银,递给门房,挤出难看的笑容,道:“还请通融一下,我有要事相商。”
那门房把碎银放到嘴里一咬,这才笑道:“既然计大人如此说,那小的也不好阻拦,您请!”
“多谢。”
计知白进入门中,强忍心中的怒火,缓步向左相的书房走去,一路上,他心绪起伏,心中不断猜测恩师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一路上不断遇到左相府的家丁或丫鬟,这些人在他面前都恭恭敬敬,可目光里多了什么,不等计知白走远,便低声议论。
“唉,当初我还想当他的妾,向他示好,哪知他根本不理不睬。现在?老娘还不睬他呢!”
“挺可惜的,原本有机会成为相爷的人啊。”
“就凭他?全景国除了咱家老爷,谁能跟方虚圣比?他自己拿鸡蛋碰石头,怪不得别人!”
“前几天管家还禁止咱们议论计知白,这些天也懒得管了。”
“一个不能当官,文胆破碎的进士,那还叫读书人吗?等着养老吧……”
计知白只觉头颅刺痛,心中无限悲凉。在宁安县他忍住了,在路上他也忍住了,但是面对这些下人的蔑视,他差点控制不住情绪。但是,他终究是一国状元,红着眼圈,走到书房门外。
书房内的灯亮着,计知白正要敲门,门却自动打开,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为师说过,你进柳府,不必敲门。那门房,明日杖毙。”
计知白再也忍不住,大滴的泪水从眼中滚落。
“恩师,学生无能!”计知白迈入书房,看到柳山慈祥的面庞,看着他短短一年中多出的许多白发,泪水如幕,遮住天地,而后重重跪下。
柳山起身,快步扶起计知白,双手扶着计知白的肩膀,上下一打量,点点头,带着慈祥的笑容:“嗯,吃了不少苦,不过,还是我柳山最出色的学生!”
“恩师……”计知白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流出,随后如同孩子一样哇哇大哭起来。
柳山轻轻拍着计知白的后背,眼圈微红,但很快慢慢消散。
“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年为师也曾被先帝惩罚,几乎一蹶不振,不也挺过来了?不是你的问题,是那方运太过妖孽,说是千年第一天才也不为过。若是为师当年遇到他,也必然一败涂地。输给一位虚圣,算得了什么?”
“嗯……”
柳山好言相劝,他的声音里蕴藏着平复人心的力量,不过片刻,就让计知白宣泄完心中的负面情绪,振作起来。
“恩师,我已经加入聚文阁……”计知白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柳山哑然失笑,道:“我还想过几日与你说,既然小国公找上门,那我便提前说,你正适合去巴空山,东山再起!”
“是!”计知白精神振作,脸上虽然有颓废之色,但远比进门之时更加振奋。
柳山微笑道:“不过,要走,也要九月之后走。”
计知白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低声问:“恩师,您可否透露一二,是何等人物出手对付方运。”
柳山沉吟片刻,道:“若是别人我半个字都不会透露,既然是你,那我便透露一些,两位半圣出手!”
“什么!”计知白失声惊叫,先是欣喜若狂,随后笑容消散,“恩师,这不可能!若外族半圣敢杀入宁安城,必然会逼得圣院那些众圣文宝本体出手,万一激发《春秋》全部的力量,恐怕直接卷杀整个草蛮亿万生灵!哪怕狼戮妖圣是祖神一族,也必死无疑。”
柳山微笑不语,坐回座位上,望着窗外的明月。
计知白露出疑惑之色,思索了许久,恍然大悟,道:“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