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计知白的样子,又听着方运说的话,在场的人深刻地意识到,方运不仅地位变了,连做事的态度也变了,终于有了镇国公和虚圣的样子。
换做之前,方运要么会跟计知白虚情假意客气一番,要么绵里藏针打击一下计知白,可现在,但凭本心,毫不在乎左相一党的反应,堂堂正正说出自己的想法。
就见离左相柳山不远的一个进士官员道:“方虚圣如此威胁,未免过于霸道!”
“换个文位高一些的出来。”方运根本不理会那人,说完坐下。
众人一愣,恍然大悟,方运身穿白衣墨梅服,已经是翰林!
哪怕是在众圣世家,翰林都算是高层的一员,即使是在兵士如雨、将帅如云的武国,翰林也能领军五万,乃一方权臣。
在景国,翰林至少是从三品的大员。
“方虚圣好威风,那若是本官说你霸道呢?”一位老者沉声道。
众人循声望去,那位老者一身翰林服,须发花白,正是新任吏部尚书古铭舟,乃是一位老资格的翰林,在此次文曲天降后,有人说他最多两年便可成大学士。
“哦,那你是准备全家拐卖人口再杀官差,还是阻挠景国抗蛮?”方运问。
古铭舟丝毫不被方运的话影响,道:“长溪村一事,圣院并未盖棺定论,景国每日都有对你弹劾,你拿此事为例,未免过于丧心病狂。”
“是啊,长溪村拐卖人口多年你不说丧心病狂,囚禁杀人成百上千你不说丧心病狂,杀官差持械拒捕你不说丧心病狂,本官仅仅只是拿他们为例子,你倒说本官丧心病狂,可笑之极。妖蛮南下,战事将起,景国即将全民皆兵。本官没工夫与你们口舌之争,有种的、带把的,跟本官比杀妖灭蛮。否则的话,还是争你们的权夺你们的利,本官没兴趣。”
方运毫不客气。
那古铭舟正要辩驳,太后道:“好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诸位爱卿就不要提及其它。下面开始评鉴今年所有殿试进士的诗词,评鉴完毕,正式授予所有进士官职。”
古铭舟只好闭上嘴。
接下来,一些年轻的读书人或一些想要文名的老读书人陆续前往高台,评鉴今年殿试进士的作品。
七成的人评鉴方运的作品,另外三成的人是因为前面之人评鉴得太好了,不得不换备选的诗词评鉴。
赏诗论文是常事,尤其在状元宴上,大家既为扬自己文名,也为褒奖殿试进士,几乎都洋溢着赞美之词,若实在有人不喜某诗,也会在状元宴之后批评。
一人刚点评完榜眼高庸的一首诗,还没等走下台,计知白走了上去。
在场的许多人皱起眉头,计知白既然上去,那就说明今日的状元宴必然不会一帆风顺。
一些人望向柳山,柳山面色和蔼,好似真的融入这喜庆的日子。
计知白走到高台之上,微笑道:“诸位一定以为在下是抨击方运的诗词,那在下只能说让诸位失望了,在下上台,是为了赞扬方状元之诗词!鉴于方虚圣在宁安所作的诗词在下都喜欢,那就一一点评。”
“第一首《定海志》相当不凡,此诗最后尾联的‘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形成强大的战诗力量,换来郦道元郦圣的天下水图,镇杀数十万水族,堪称水族克星。不过,私以为,此诗虽强,不在于传世定海,而在于那句‘封侯非我意’。在方虚圣眼里,什么封侯封公封王,完全不在乎,方虚圣真正的意图,自然是封王之上!方虚圣如此直接表明心迹,在下佩服。我计知白只是想想而已,绝对不敢像方虚圣如此霸气!”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原意本是方运不在乎官位爵位,只希望能驱除水族,让人族海疆平安。
现在,却被计知白曲解成爵位已经满足不了方运,方运需要君位,要当皇帝!
计知白继续道:“方虚圣之雄心壮志非常人能及,原本在下还怀疑,可在这首《定海志》后,方虚圣突然书写《赋菊》!这是什么诗?天子战诗!和‘封侯非我意’相连,那就是司马昭之心……咳咳,在下用词不当,向方虚圣道歉。我朗诵此诗,让诸位感受这首天子战诗的杀意!‘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宁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是否霸气?菊花是何物?”
计知白说完后停顿片刻,扫视会场。
“菊花,在陶渊明陶圣诗中是高洁之花,向古代追溯,在汉武帝的《秋风辞》中不过代表美人之香,更加柔弱。但是,在方虚圣的笔下,却杀气盎然,竟然成为杀伐之花!若是他人所作,简直就是反诗!当然,方状元乃是虚圣,地位与国君等同,他写的反诗怎能算反诗!”
场下许多人想反驳,但在计知白没说完之前开口且不说会被扣上没规矩的帽子,甚至会起到反效果。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清楚计知白的意图,他不需要打击方运,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