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去吧,最多还能睡一个时辰。”方运道。
张经安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方运继续读书。
方运这些天一直在精读儒家经典,因为马上就要晋升大学士,要尽快决定第一座文台的性质。
就目前看来,儒家类文台最适合自己,以后就算形成其他文台,也不至于冲突。
众圣经典方运已经可以倒背如流,每一本都看了成百上千遍,了如指掌。
不过,方运心中有所遗憾,因为若想真正理解一本儒家经典,最好的方式就是阅读经典原本,可自己文位太低,过早阅读半圣经典反而有害无益。
除了阅读半圣经文的原文,了解儒家经典最好的途径便是著名的“石经”,可惜人族目前只有两套石经,而且每一套石经都残缺不全。
没有完整的石经,各国都不能用“太学”这个名字,只能改称学宫,圣院太学也改称为崇文院。
得不到石经,方运没有气馁,因为即便成大学士或大儒再开始研读石经也不迟,于是着重阅读所有大儒对儒家经典的注疏,学习大儒对众圣经典的训诂和解读。
这些天,方运主要学习孔圣文界的大儒或大学士对众圣经典的注疏。
方运看得十分认真,翻页也很慢,每看一句话,脑海中就会浮现数不清的文字,都是有关这句话的注解训诂,更好理解众圣经典的原文。
“我……我想读书。”张经安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
方运充耳不闻,继续读书。
“我要读书!”张经安起身,盯着方运的面庞。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方运一半脸上有温润的光芒,另一半脸则有淡淡的阴影。
方运依旧不说话。
张经安大声道:“我要读书!”
方运翻页,头也不抬。
“我说,我要读书!”张经安再一次提高声音。
“无礼无状之徒!滚!”方运一甩长袖,狂风骤起,卷着张经安冲出门外。
哐当!哐当!
书房的门打开又关闭。
张经安突然冲到门边,猛地推门,可发现打不开门,只能疯狂捶打,同时大骂。
“张龙象!你这个骗子!你说我可以读书,你说我可以上学堂,你根本就在骗我!”
“你故意逼我去军营,逼我当亭长,逼我去挑粪,用不了多久,你也会逼我去要饭!你根本不是我爹!你就是一个逆种!你就是想折磨我!”
“呜……呜呜……”张经安趴在门上大哭起来。
“我娘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做了什么?我有什么错?我只是个孩子!我有什么错?”
“你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杀了苟葆那个老畜生啊!你有本事对付那些打我的人啊!你有本事去折腾楚王啊!你什么都不是!你什么都做不到,你只会欺负我!呜呜……”
张经安的哭声更大。
方运始终不为所动,连翻页的时间间隔都相差无几。
慢慢地,张经安的哭泣声降低,最后没了声息。
许久,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手指落在木门之上,声音悠扬清脆。
“孩儿有事不明,求见爹爹。”张经安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到书房。
“进来吧。”方运再一次放下书,看向门口。
张经安再一次走进书房,面向方运弯腰作揖。
“见过爹爹。”张经安见礼完抬起头,双眼红肿,面无表情,似乎被冻得麻木。
“坐吧。”方运神态淡然。
“谢过爹爹。”张经安一本正经坐在椅子上,腰身挺直,坐姿优雅,与方才完全不同,只是红肿的双眼有些煞风景。
方运看着张经安,一言不发。
“孩儿有一事不明,您让我进军营,当文官,又当倾脚头,难道不是为了让我读书吗?”张经安问。
“不,这是你的选择。”方运道。
张经安摇摇头,道:“一开始我也这般想,但事后反复思考,我的一切选择,都在您的控制之下。”
“你错了,不是你的选择在我的控制之下,而是你的选择太少。”方运道。
“孩儿愚钝,请父亲大人赐教。”张经安谦虚地稍稍低头。
方运起身,走到窗边,背负双手,望着窗外。
“你认为,读书的用处是什么?”方运问。
张经安立刻道:“读书是实现志向的最好方式。”
“换一种说法。”方运淡然道。
张经安脸上闪过一丝细微的尴尬,道:“正如圣元大陆方虚圣所写的那首《劝学诗》,金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