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打杀完丈夫,呆呆站在原地。
那孩子竟然未昏迷,也不再哭泣,被死去的父亲和凶残的母亲吓得目瞪口呆。
数息后,中年夫人手一松,木棒掉在地上,脸上的疯癫缓缓消散,双目清明,随后露出惊骇之色。
“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我……”妇人吓得手足无措,最后竟然朝着柱子狠狠撞去。
邻里听闻有异,急忙查看,随后吓得惊慌逃窜唤来官差,不多时,衙门来人带走妇人并安置好孩子。
县令紧急升堂,望着堂下撞得头破血流的妇人发呆,随后班头快步走上去,低声道:“大老爷,那女子左手写有‘无罪’两字,隐隐有光,不知为何。”
县令急忙道道:“举起让我看看。”
衙役掰开女子的手高举,县令仔细看了几眼,抬头望向衙门外密密麻麻的浓云,思索片刻,找来妇人邻里问询,最后道:“天罚不孝,本官有责,妇人无罪,但也有过。先将其收押,明日本官再判决。”
离长江只有二十里的墨县,是庆国有名的产墨大县。
城西的猪肠巷中,老乔家的门口非常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知多少人。
众人向门口望去,就见张里正苦口婆心劝道:“我说乔六啊,你爹娘把家产都给了你,两间铺子也给了你,你四个姐姐除了出嫁的嫁妆,这些年没从乔家拿一分钱,反而一直在在补贴你爹娘。这些年,你四个姐姐零零碎碎给你爹妈拿了少说两三千两银子,最后都到你手里,可你从来没养过你爹妈一天,还是让你四个姐姐养着,这事街坊邻居都知道,我老张可没瞎编吧?”
就见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收拢白纸扇,三角眼中闪着精光,不屑一笑,道:“张里正,这事不怪我啊。我年纪还小,以前就是那四个姐姐照顾我爹娘,现在当然还是她们照顾。再说了,我四个姐姐每天匀出一口饭,也够我爹娘吃了,她们不照顾,不能找我啊。爹,娘,你们说是不是?”
说话间,乔六扫了一眼身前的父母,又看了看四个姐姐和姐夫。
乔六身后的妻子捏着爪子慢慢吃着,不时超乔家四姐妹的方向吐瓜子皮,不时斜眼看向他人。
乔父用力点头道:“六儿啊,你说的一点没错,你那四个姐姐都是白眼狼,我真是白养活了他们四个!”
乔母一边抹着泪,一边跟着应和道:“张里正,你别去管我家小六,你去骂骂那四个不孝的白眼狼闺女!你说说,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她们养大,她们就这么对我们?四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活该遭天打雷劈!”
那四个中年女子面色各异,但都一言不发。
门外的邻居竟然无一人对那四个中年女子投以鄙夷的目光,反倒纷纷用各异的神色看向乔父乔母以及乔六。
张里正一咬牙,道:“有些话我本不应该说,但你们这四个闺女什么样,小半个墨城的人都知道。这些年,她们四个家轮流供养你们,任凭你们说再难听的话,她们也忍了。这些年,我从没听说你哪个闺女怨过你们二老半句!可自从今年开始,你们做了什么?竟然要卖女儿家的房子,拿她们家的首饰变卖,连她们家孩子的零花啊长命锁啊都骗了去,你们还是人吗?”
门口的众人纷纷低声喝骂,不少人直接往乔家二老方向吐口水。
那乔父理直气壮道:“我们这不是为了攒钱给小六读书吗?现在文曲星这么大,每年当童生的多了那么多,没准我家小六也能当上童生,光宗耀祖!那四个赔钱货有什么用?四个闺女一共生了两个外孙,可有十一个外孙女,有什么用?”
张里正怒道:“乔六没钱读书吗?我看他比我这个老童生都富裕!”
“是啊!”邻居中顿时有人起哄。
“乔六那天还炫耀自己新买的蛐蛐,叫什么紫金刚!”
“乔六读书?他他玛的连《三字经》前六个字都背不下来!”
“四个闺女多好啊,生生被你们三个害了!”
乔母尖叫道:“我们这不是要给小六买开智香吗?那东西半根就上万两银子,虽然不如圣院的好,可我家小六一旦用上,肯定能考生童生,到时候我看你们谁敢骂他!”
张里正无奈道:“开智香只对孩子有用,乔六都这么大了,买了也无用。你们要是把钱给乔六,他指不定做什么。”
“张叔,您说什么呢?”乔六怒视张里正。
张里正冷冷一笑,道:“怎么,你当我老张是你四个姐姐任你拿捏么?”
乔六背后冷汗直流,急忙陪笑道:“张叔,您别误会,别误会。这是我们的家事,您又是大忙人,我看您还是离开算了。”
“你以为我想管?你们家天天闹,整条街都被你们闹的不安宁,我这个里正不管谁管?你少在那里跟我扯皮,你到底养不养你爹娘,养,一切好说。不养,我带着你四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