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明四人急忙低下头,心中惊骇。
四人都没想到,方运不过短短几句话,便获得宗圣的高度认可,宗圣甚至认为方运已经可以和他讨论《论语》,这几乎是人族最高的称赞,也是对方运读经的最高认可。
连半圣都认可,除却孔圣,没有谁可以再在这方面否定方运。
四人都在心中琢磨,始终不解其意。
“宗圣谬赞,学生当不得。”方运谦虚地道。
“天常分神法,须心志坚定,永固不摇。我观你神念与众不同,似是另有际遇,学此术倒无不可。只是,你需去吕圣世家,翻阅《吕氏春秋》原本,方可尽数掌握。”
说完,宗圣伸出手,对着方运眉心一点。
两人明明相距不足一丈,方运却感觉那一指犹如万里之遥。
一点灵光自宗圣指尖飞入,落入方运文宫。
方运呆坐原地,双目空洞,神念已经包裹那灵光,开始学习天常分神法。
慢慢地,天色昏暗。
方运一动不动,宗圣依旧坐在那里饮茶,另外四人也不敢妄动。
待天明,一切未变。
一共过了三天三夜,方运才眨了一下眼睛,双目之中透着喜悦之色。
“多谢莫居先生指教。”方运道。
“哼!”
宗圣冷哼一声,又一甩手,只见一点银光飞入方运的眉心,随后便拂袖而去,踏入虚空,不见踪影。
那银光落在方运文宫,便化作文曲星碎片,向上高飞,融入微型文曲星之中。
方运起身,向宗圣消失的方向深深作揖,然后继续坐到武侯车上,离开旧桃居。
出了旧桃居大门,方运正要飞离,但突然停下,望向宗明。
“他日若困于学,可寻我解惑。”
说完,方运乘坐武侯车远离。
宗明深深作揖送别方运,待方运远离,他露出一脸无奈的模样,道:“三位大先生,我与方运决无瓜葛!”
三人却并不在意,只是在思索。
一人道:“听老祖宗话里的意思,若在《论语》之中选一句为最佳,定然是那句‘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而方运那……咳咳,方虚圣竟然与老祖宗英雄所见略同。若是老祖宗问你们,你们会选何句?”
宗家人叫惯了方运之名,很少敬称,但现在把方运与宗圣一起提,若不对方运用敬称,反而拉低宗圣身份,不得不以虚圣敬之。
另外三人轻轻摇头,闭口不答。
“那句‘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并无争议,但方虚圣所言‘贤不与善同,省不与改同’,又是何意?在我看来,见贤思齐一句,与三人行一句并无区别。”
四人思量片刻,宗明突然道:“善者未必贤。”
三位大学士眼前一亮。
“你悟性果然非凡,此乃点睛之笔,破开云雾。贤者,能也,善者,更倾向于仁德。”
“不错。《论语》中,见贤思齐的上一篇,乃是谈君子与小人之别;而三人行上一篇,则是谈怪、力、乱、神。贤与君子呼应,而善与异乱呼应,当略有不同。”
“三人行虽有善者,但却难有封圣之道,贤者则不同,称贤之人,若非名士,便是大儒,自然高于善。”
宗明道:“善者通贤,贤者通圣!”
四人顿时有所悟,喜不自胜。
“那自省与改之呢?”
宗明道:“贤人各有圣道,若见自己不贤,心中知晓即可,或自然而改,或无须去改。”
但另一位大学士却道:“此言有未尽之理。你之贤处,或于我不贤;我之贤能,于你未必是贤能。譬如各家百道,自然有相悖争议之事。故而,方虚圣说自省就够了,绝不能随意改之。可改之事,是小善,自省无改,乃是大贤!”
“当是此理!”
“不过,为何两位先生读《论语》首重见贤思齐?”宗明疑惑不解。
三位大学士相互看了一眼,未能立刻解答,四人讨论许久,才有些眉目。
“我等未成大儒,却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但勤能补拙。综合诸位见解,最大的可能是,《论语》之道有万千,有政事,有君子事,有仁道,有德行,有义,有礼,凡此种种,难以尽窥。学而时习之妙,三人行亦妙,其他各道同样妙之又妙,但只适合我等封圣无望之人,取一道而行。像老祖宗与方运那种天资之辈,则可尽得全书之妙,自有圣道,所以万万选不得书中圣道,所以选见贤思齐。见贤思齐,是通往圣道之共有之法,非专一某条圣道。”
宗明突然喜道:“当是此理。如此看来,《论语》有三学,依次递进。一曰学而时习之,二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三曰见贤思齐!下者通人,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