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金苗苗的话,沈茶的表情显得更加讽刺了。
“嘉仁帝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跟看到的那个评价一模一样吗?极度自私又自利的人,做所有的事情之前,都是以自己得利为重点。最关键的是,他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是丝毫不加任何掩饰的,否则,怎么可能一个跟他接触时间不长、年纪不大、阅历不多的小孩都能看出他的本性呢?”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倒不至于到这个程度。”沈昊林轻轻摇头,“他掌握着生死大权,不必在乎旁人的眼光,闹腾的太过分了,自然可以杀鸡儆猴,给闹腾的那些人一个警告。”
“兄长说的不错,前朝的局势混乱成那个样子,崇德帝和桐王,还有支持他们的大臣们已经竭尽全力力挽狂澜,都不能拯救前朝的败局,就是因为崇德帝的父皇和皇伯父以及皇祖父都是太过于任性妄为,如果他们能稍稍的收敛一点,也不至于溃败得如此之快。”
“们说的都对,事实上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是,我还是想不通,像嘉仁帝这么自私自利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要为桐王准备那么一个盛大的、繁琐的仪式?”金苗苗摸摸下巴,“跟他以往的风格完全不符啊,就算他知道这个孩子出身不普通,对于他牵制自己的儿子很有用,也不至于下这么大的力气吧?”
“肯定不是出于他的本心,应该是崇德帝极力要求的,我看过一些卷宗,据说是扛住了很大的反对声,认为一个养子而已,不必这么兴师动众的。”沈昊林一挑眉,“嘉仁帝、崇德帝的父子缘浅,没有任何感情而言,且彼此不信任,桐王……哦,这个仪式其实就是他们相互较量的结果。老实说,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他们两个都是得利者。”
“对他们来说,确实是这样的。”看到金苗苗面露疑惑,沈茶解释了一下,“嘉仁帝要用这个仪式来买崇德帝的一生,哦,不止崇德帝,还有桐王的一生,把他们两个彻彻底底的绑在朝堂上,一辈子无法脱身,为前朝任劳任怨。”
“他的目的达到了。”金苗苗耸耸肩,“他们做的很好,如果他们不是嘉仁帝的儿子,而是前朝中期随便一个帝王的儿子,他们完全可以做到中兴了。”
“说的没错,他们就是生不逢时。而崇德帝,跟他的父亲做这个交易,认死理儿的要举行这个仪式,不仅是为了让桐王名正言顺,也是为了免除后顾之忧。”
“后顾之忧?”金苗苗一愣,“的意思是说,仪式越盛大,就可以证明嘉仁帝越重视桐王,就不会有人随便对他下手,不会有人利用桐王来针对崇德帝?”
“是这样的,因为在崇德帝看来,自己是否被针对,其实不是很重要的,反正他从出生那一天,就注定了成为所有人羡慕、嫉妒、愤恨、除之后快的目标。但他的小恒不是,是因为认识了他,和他成为了密不可分的亲人,就要遭受同样的待遇,他不愿意。”
“这是……”金苗苗微微一皱眉,“仪式就是为了昭告天下,动他可以,动他的小恒,让他的小恒受到伤害时绝对不可以的,对吗?”
“没错。”
“这两个人……”金苗苗无奈的摇摇头,“都是为对方着想的,都希望保护对方,为对方扛下任何的伤害。”
她一边说,一边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昊林、沈茶怎么会不知道金苗苗在想什么,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他们不用羡慕崇德帝,不用羡慕桐王,不用羡慕任何人,他们已经找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归宿。
“话又说出来了,当年那么盛大的一场仪式,崇德帝的心思都昭然若揭了,怎么过了几十年,居然会有人认为他们两个水火不容了?”金苗苗托着腮帮子,很困惑的看看沈昊林、沈茶,“是那些跳脚挑事的家伙,不知道有这回事吗?”
“多方因素吧,不知道这回事,护着桐王的后妃们过世了,还有……”沈昊林轻轻挑挑眉,“一部分……很大一部分的人认为,他们年纪大了,就会有自己的想法,儿时的情谊会被现实磨的一点都不剩的。”
“一群蠢货!”沈茶哼了一声,“他俩的感情若是那么轻易的就变差了,那些年在宫里又怎么能相互扶持的活下去呢?算了,不说那些蠢货了,继续说这个认亲仪式前后的故事。”
“说起来,那些后妃们也是很有意思的,她们的反应完全出乎崇德帝的预料,如果……”金苗苗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趴在桌子上,“如果他知道后妃们对他的小恒视如己出,寻寒问暖的比他自己都要殷勤,恐怕就不会折腾这一出了,是吧?”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崇德帝对此的反应也是很有趣的。”沈茶看了看摊在桌上的纸,“桐王的形容是,手足无措。他在日志中还调侃了崇德帝几句,说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小伙伴露出那样的表情来,慌乱、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最后只能把自己丢给后宫那群母爱泛滥的嫔妃,一个人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