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宾客里有好几名是武宗级别的人物。他们再也忍不住,纷纷拍案而起,浑身释放出迫人的威压。
少女们其实并非真正的武者,充其量也就是练了个花架子而已,哪里受得住?隔得近些的那几名少女,甚至连退数步,手里的长剑纷纷坠地。
所谓的剑舞戛然而止。
“放肆的是你们!”主位上的中年胖子亦是吹胡子瞪眼,怒不可遏的一脚踢翻了身前的矮脚几案。
顿时,酒菜飞洒,金灿灿、亮晃晃的碗碟“骨碌骨碌”的滚出好远。
“来啊,将这几个以下犯上、大不敬的家伙抓起来!”他厉声叫道。
所谓以下犯上、大不敬,是指贱民不敬良民,良民不敬仙官。几位武宗无不愕然。他们自然都是良民身份。说他们大不敬,莫非这些舞剑的黄毛丫头们都是仙官身份不成?
哗啦啦,一阵锁甲响。两队副武装的仙符兵自帐外蜂拥而入,分别围住几位武宗,刀剑相向。
看到中年胖子一脸的得色,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宴无好宴。剑舞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在座的各位宾客。
仙庭最重上尊下卑。大不敬的帽子压下来,纵然是那几名武宗也吃不消。再者,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与仙庭作对,于是,齐齐看向坐在主位右侧的仙官大人,希望他能出声,说句公道话。
其余的宾客也无不如此。
“呵呵。”仙官大人不负众望,放下手中的酒盅,扫了一眼底下挤成一团的少女们,偏过头去问居中端坐的大老爷,“他们都入了仙官藉吗?”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不徐不疾,寻常得很。然而,少女们听了,竟然个个小脸煞白,浑身打颤。更有甚者,象是背上压了几百斤的重担一般,冷汗如雨,瘫倒在地。
沈云心道:这些姑娘莫非是假冒仙官,心虚了?呃,屯兵所的计谋也未免太粗糙了点吧!
这时,他感觉到从主位方向有一道目光看向自己,悄悄的瞥了一眼。
呃,与目光在半空中碰了个正着。
坐在正中的大老爷仍然端着款坐在那里,但是,额头上亮晶晶的,满脑门子的冷汗。其神色,象极了是坐在火炭堆上。他看着沈云,干枯的小眼睛里闪烁着惶恐与不安,只差没有在额头上写着“救我”的字语。
刷刷刷,立时,包括主位上的中年胖子和仙官大人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落在了沈云身上。
不会吧,我只是混进来找刘海他们四个,顺便开开眼界,看下热闹而已。沈云头皮发麻,整颗心骤然提起,几乎是含在了嗓子眼里。
仙官大人是如此之厉害,他生怕被当场识破,一面左手在宽大的袍袖里紧握成拳,令自己尽量保持冷静,一面心思转得飞快,想着应对之策。
他不是真的罗子清,对宴席里的弯弯绕绕是一无所知。所以,既不会“救”,也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救”。
但是,他假冒的就是罗子清。此时此刻,绝对不能无视大老爷的求救,毫无反应。
沈云回过神来,心里甭提有多恼火了——在他看来,大老爷的身份摆在那里。不是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吗?要是换成他的话,才不会被一句话吓得直冒冷汗呢。哼哼,身为一县之尊,在自个儿的地盘上,谁怕谁啊!
真是个窝囊废!白瞎了“大老爷”的身份和地位!
想到这里,沈云眼帘轻垂,微微的摇了摇头。
主位上,大老爷还是汗津津的,但是,却明显有了主心骨。他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帕揩拭额头上的冷汗,一边笑道:“本官也是头次见到这些小姑娘呢。仙官藉又不是刻在脸上的,本官哪里看得出来?是与不是,要查过身份铭片,才能知道。”
总而言之,他的意思就是“本官不知道”。中年胖子的突然发难,与他毫无干系。
“多嘴的狗奴才!”仙官大人冷笑连连,竟也看向坐在下方的沈云,“大老爷,你真的不知道吗?”
什么意思?这下轮到沈云的后背上直冒冷汗了。他暗中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外侧,竭力保持冷静。心里是后恼莫及,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沈云啊,你个猪头!你与那捞什子圣姑,还有右使大人,无亲无故,素不相识,人家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替你前后张罗?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人家莫明其妙的对你好,里头肯定是有所图谋的!
这不,他稀里糊涂的就成了“大老爷”,转眼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只是,罗子清是大老爷,那么,主位当中坐的那一只,是个什么鬼?大老爷家的狗奴才?
莫不是仙官大人在诈我……沈云决定装迷糊。当即,瞪大眼睛,满脸无辜+骇然的望着仙官大人。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乱看。所以,不知道垂手站在帐内一角的右使大人此时也是心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