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柳看着白布包裹,眼中现出犹豫之色。最终,她将长剑交给带路的那名壮汉,双手接住,抬头说道:“请沈庄主稍等片刻。小女子这便去禀明姑母。”
看来真是被那五拔骗子骗得狠了。沈云无奈的抱拳:“有劳钱姑娘。”
钱姑娘尴尬极了,抱着包裹转身施展轻功跑进村子里,象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沈云不禁摇头轻笑。一个十二三岁的黄毛丫头,能指望她有几分稳重?还有,小姑娘拿出来的这把宝剑,也非寻常的凡品,看来她的家里是有几分武学底蕴的。也难怪小姑娘小小年纪便达到了初级武师的武学境界。
以他的修为,只要往村子里看一看就能知道陈英的家在哪里。
不过,此地灵气甚是稀薄,且没有修士活动过的迹象。他从来没有偷窥别人私隐的习惯,所以,仍然没有去看村子里,冲两名壮汉微微点头,复又侧过身去,背负着双手,看路边的山景。
这回,他没有等多久。半刻钟不到,又有一道素色的身影自村子里飞掠而来。
人未到石牌坊前,急切的声音已经传来:“沈家主,请问亡夫的骨灰在哪儿?”
不用说,这位就是陈英的遗孀,陈家十五奶奶。沈云转过身,闻声望过去。
高级武师,体内真气雄厚,离武宗只有一步之遥。当今世人重男轻女成风。女子若不是资质特别好,是很难有机会与男子一样学武的。是以,有陈夫人这般武学修为的女子好比凤毛麟角。看来钱姑娘确实是家学渊源。沈云心中一动,举目去看来人的脸。
果真是她!
虽然时隔六年,并且当初只是匆匆一瞥,但是,修士的记忆向来是过目不忘的。况且时间甚是垂怜来人,六年的光阴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印记。沈云一眼就认出来了,陈夫人就是那天在永顺港码头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身边带着孩子的那位夫人。后来,洪天宝从罗洲写信回来,说那位夫人是钱师尊的妹妹。而她身边带着的小女孩则是钱师尊的独女钱柳。
真是巧啊。没想到陈英是钱师尊的妹夫。而当年那个冲自己做鬼脸的小娃娃也长大了,如今已是初级武者的修为。钱师尊若是在天有灵,看到后继有人,也能安心了。沈云收回目光,感慨不已。
不一会儿,陈夫人赶至近前。
从凡人武者的角度来看,她的这身轻功算得上是准一流的水平。但跟先天武者完不能比。沈云见状,暗自做出了一个决定——钱师尊生前是给他指路的恩师。当年得知钱师尊病逝的恶耗,他便存了照拂钱师尊家人之意。如今机缘巧合,在陈家屿碰到了钱师尊的独女与妹妹,他有意圆了当年的心愿。
如此一想,眉眼间顿时现出一道柔和来,沈云上前抱拳见礼道:“在下沈云,见过陈夫人。”
陈夫人急急的立稳身形,见状,意识到自己方才莽撞得很,连忙抱拳回礼,并致歉道:“方才老身失礼了,请沈庄子见谅。”她遵的是武者之礼,也就是说,是以高级武者的身份与沈云相处,而非内院妇人。故而行事爽朗、干脆。
只是她的脸看上去仍然年轻得很,却老气横秋的自称“老身”,沈云听着怪怪的。
“无妨。”沈云摆手,从百宝囊里取出一只同样用白布包裹着的四方匣子,双手奉上,“陈夫人,这便是陈将军的骨灰。”
陈夫人听了,杏眼瞬间泛红,涌起了泪雾。
“谢谢。”她双手接过,泪水顿时象断了线的珠子,扑扑直落。
沈云垂眸,又抱拳劝解道:“陈夫人节哀。”
说话间,里边又传来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沈云望过去。不一会儿,只见一大群人快步走了过来。有男有女,有三十几人之多。为首的是一名须发灰白的老头儿。从他的穿戴,还有威严的神色来看,应该是族长。
他的身后,是钱柳。她扶着一位步履蹒跚、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后者灰白的发髻上除了一只素银的簪子之外,再无其他发饰。衣饰也素淡得很。
想到赵宣报上来的陈家情形,沈云猜测,这位老妇人应该就是陈夫人的寡嫂了。
小叔的骨灰归家,她即便是不再过问世事,也理当出来迎一迎。
沈云收回目光,站在一旁。
接下来,两名壮汉齐齐迎上去见礼。果不其然,为首的老头儿就是陈氏族长。
族长看到陈夫人紧紧的将一个一寸见方,包着白布的包裹抱在怀里,不住的流泪,整个人沉浸在无边的悲恸之中,便知道这回是真的了。先是冲陈夫人作了一个长揖,沉声说道:“十五弟,你总算归家了。”待再直起身来时,已是老泪纵横。
闻言,人群里响起了压抑的哭泣声。
族长走到沈云跟前:“老朽是陈姓的族长。沈庄主义薄云天,不辞万里,护送十五弟归来,请先受老朽一拜。”说罢,撩起前袍,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