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月,你没有错,也不必说对不起。”纳兰容华眼神温和,看着眼前的少女,就如同看自己的孩子一般,“每个人的一生,都面临许多选择,兮月,不必在意其他,多问问你自己的心。”
纳兰容华笑意浅浅看着眼前少女,她不怪她。
她怎么忍心,去怪一个,为了雪衣,为了两族,想要将自己杀死的孩子?
或许在旁人眼里,凌兮月是那个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女子,就如一柄无坚不摧,无坚不破的锋刃,可在纳兰容华眼中,她不过只是一个孩子。
她的强大也让大家都忘了,她只是一个孩子。
她也会迷茫,也会不知所措,也会彷徨不安,突然间觉得失去方向。
她也需要一个人来告诉她,哪怕只是给她指点方向。
再是强大的人,都需要一个人生导师般的存在。
“容姨……”凌兮月心上一窒。
她的心?
她的心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可是,她的理智却告诉她不能那样做,那样做会伤害到一个真心待她,而且已被伤到千疮百孔的男子,那样做她会遭受良心的谴责,一辈子……
纳兰容华白发微微,随风而舞。
她眸光静静地瞧这眼前少女,“你自己都不快乐,便无法真正地带给他人快乐,知道吗,饮鸩止渴,只能解渴一时,痛苦的却是一辈子,你首先要爱自己,才能去爱别人。”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唯一庆幸的是,当年的她,没有选错。
雪衣若是真的爱兮月,也必定不会忍心见她这般痛苦,现在,一切都还不晚。
她虽不愿雪衣走上她的路,却更不想看见,他亲手将自己和所爱之人,都一起埋葬。
连轻语将头转到一边去,不想让人看见她眼中的泪意。
她不明白,女王不应该帮师兄的吗?
为什么,女王不但不帮师兄留住凌兮月,反而将人往外推,难道女王不知道,这样会要了师兄的命吗?
她虽然心痛师兄爱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可师兄若能和心爱女子在一起,她也是会笑着祝福的,但女王作为师兄的母亲,却一点点将师兄心爱之人往外推。
为什么啊?
她本以为,女王让她给凌兮月捧来嫁衣,是想劝凌兮月好好对师兄。
却不想,女王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啊!
凌兮月站在玉石栏边,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思之中。
她首先要爱自己,才能去爱别人……
为了雪衣,她愿意委屈自己。
但那又真是为了他好吗?
“兮月,好好看一下自己的心,眼前的这一个人,可还是原本的你?我虽不认识以前的凌兮月,可我知道,如今的这个人,不是你。”
纳兰容华抬手轻拍凌兮月的肩,微笑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人生的这一条路很长,选择很多,很多人走着走着,就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她看着眼前少女,深深一句,“孩子,你走的时候,忘了自己。”
雪衣,还有她们所有的人,加诸在这个孩子身上的东西,责任,义务……这一切的一切,正一点点,抹杀她的天性,要了她的命。
这不是罪过,却是束缚,是一种对人本性的抹杀,抹杀了她身上那一份自由洒脱。
他们就是那持刀者,虽不见血,却真真切切的是在杀人。
她无法坐视不理……
这是在杀人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今的这个人,不是你……不是你……纳兰容华的话,在凌兮月耳畔,脑中,不断回旋,千丝万缕将她紧紧缠绕。
仿佛间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心脏处挣脱束缚,咆哮而出,让她呼吸都一点点急促起来。
从上辈子的枪林弹雨,到这辈子温亲暖阁,从浪潮千重的南屿,到寒风呼啸的极北……走着走着,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失去了心中的方向,失去了她的本心。
她总为着爹爹,为家族,为雪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忘了自己!
凌兮月眸中似从千重浪潮,狂卷掀飞,眸光大亮。
纳兰容华笑了,却不禁微微有些苦涩。
“容姨——”凌兮月眉目飞扬,黯淡的眉宇瞬息之间,光芒万丈,好似冲破重云的炙热阳光,顷刻间重回大地!
她笑着看向纳兰容华,一把握上女子素白冰凉的手,“谢谢,谢谢你!”
不管前世今生,凌兮月从不轻易言些。
这或许,是凌兮月两世为人,说的最具诚意的谢谢。
若说之前,凌兮月对于这个雪域女王,是浮于表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