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雪一样纯白的世界,一切的罪恶都显得那么刺眼。
凌兮月愣愣地看着,这个曾经也给过她片刻温暖,感受过人间至真至纯之情,让她流连忘返的世外之地,此时竟血流成河,成了魔鬼的屠宰场,一夜之间沦为人间地狱。
为什么会这样!
玄夜,这真的是你做的吗……
如果真的是玄夜,那么她才是真正该死的那个罪人。
如果不是她,玄夜不会追随至此!
凌兮月眸光猝然猩红,翻身下马,踩着那与焦炭凝结在一起的鲜血,身形犹如疾风扫出,迅速往阿蛮嫂的住处过去,心中还抱着一丝希冀!
可无一例外,她住过的那一间木屋子,此时只剩下一个焦黑的框架。
褐色的泥墙被烟熏成了黑色,坍塌了一半。
“阿蛮嫂!”
凌兮月看见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她几步跨过去,“碰碰”挥开压在她身上的几截焦黑了的横梁木,将那包着头巾,半张面颊都埋在血泊中的女人翻出来,女人青面白唇,大瞪着眼死不瞑目。
“还没吃东西吧,快来快来。”
耳边好像还能听得女人热情招呼她的声音,但此时,女人的身躯早已凉透。
而女人的眼,死死的瞪着凌兮月,好似要将她看穿……
下一秒,凌兮月又看见了更扎眼的一幕!
阿蛮嫂的怀中,牢牢抱着护着小石头,却依旧没能让他逃过这一场劫难,小男孩憨厚的一张圆脸上,此时没了半点生机,被鲜血染透,结成了紫黑色。
小家伙瞳孔放大,嘴角挂着乌黑的血迹,浑身凝固成冰。
大山叔,疾风部落的部落长,那个友善好客,总是满脸笑意的虬髯大叔,此时倒在墙角,一条胳膊不见了踪影,半边身子也被烧成了焦黑色。
真的是人间炼狱!
到底该是何等泯灭人性,才会做下这样的杀孽?
凌兮月见惯了生死,却依旧无法目睹这样的惨烈,若是与她毫无牵绊的人,她或许只会冷血地摇摇头,遗憾感叹几声,可眼前的人,不久前还在与她说笑,打闹,带给她这世间少有的纯粹温情。
欢声笑语犹在……
她都还能清楚的听见,小石头扯着她的裙角,叫她姐姐,乐滋滋的笑出两个酒窝来。
可是一转眼,那活生生会跳会笑的人,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他才五岁不到,他的人生刚刚开始!
那一具具尸体死状都有些恐怖,让人不忍多看,他们的脸上身体上,都被一种诡异的红色纹缕侵蚀,和玄夜身上血咒的力量如出一辙。
凌兮月再也无法为他辩解……
“啊——”凌兮月猛地一拳捶地,发出一声愤怒心痛的嘶吼,双眸绯红犹如困兽一般,隐约被水雾浸透,嗓音控制不住颤抖,“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他们何罪之有?为什么要落得这般下场!
凌兮月跌跪在地,双拳捏得青筋暴起。
心痛,更是懊恼。
都是她的错!
若不是她,玄夜不会到雪域来,不会在疾风部落驻足,他们也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小石头,阿蛮嫂,傻妞,还有部落中所有的人都会好好的活着。
“呜……”
虚弱的声音,被肆虐的风雪淹没。
一只乌黑的小手,从那废墟中伸了出来,艰难无比地抓住了凌兮月的衣角,那小小的手,瞬间在她雪白的衣角上,落下一个紫黑的印子。
虚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力道,却瞬间将凌兮月惊醒。
猛地回头,一眼看见了那只惨白的小手,凌兮月的眸中瞬间似有星火跳跃而起!
她赶紧回身,迅速将压在那双手上的各种乱木,土灰这些拂开,速度很快,却小心翼翼到极致,一层层揭开,很快,那被深掩在下方的小身影彻底露了出来。
是傻妞!
“姐,姐……”小丫头原本蠕蠕软软的嗓音,此时干瘪沙哑得像一个老人,像是傻了一样,泪眼汪汪地瞪着凌兮月,只能断断续续挤出这两个字来。
“傻妞!”凌兮月眸露惊喜,将那蜷成小小的一团抱起来。
雪团一样的小身子,落入凌兮月怀中的瞬间,让她都跟着一个激灵。
凌兮月快速给她检查了一下,没有外伤,探了脉搏,也没有内伤,只是很虚弱,应该是被冻的,再加上受了极大的惊吓,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木木的。
应该是倒落下来的房梁破木这些,将小家伙困在了下面,但同时也救了她一命。
“没事了,没事了。”凌兮月拨开小家伙乱蓬蓬的头发,露出一张惊惶不安的黢黑小脸,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将内力柔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