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了吧?”瞧着凌兮月那忧心忡忡的神情,胖商人劝阻,“所以小兄弟啊,最近边关乱的很,这个时候过去,就和找死没甚区别,我等也是侥幸才得以死里逃生。”
凌兮月顺势轻“嗯”了一声,思绪却已不知飘到了何方去。
旁边同样是一个天临的商人,此时插口道,“可怎么会呢?官家昭告天下,说皇上只是在战场上受了伤,在静养身体,皇后娘娘要陪着皇上,才由太上皇暂理朝政。”
“怎么一转眼,又生出这等谣言来?半点不安生。”
“最重要,还不见官家再澄清,可别是真的!眼看着这战事就要是爆发了,该如何是好?”
这人是个药材贩子,离开中州两三年了,刚从雪域换得药材,正准备回天临,遇上这事儿,便滞留在此,眼看着几年的奔波成果即将化成水,心中那是个着急。
凌兮月沉眉静眸在旁,没有吱声。
这些人更不知道,他们口中念叨的人,正坐在他们中间!
胖商人拍腿长“哎”一声,“谁知道呢。”说着他还来了气,“皇上和皇后娘娘但凡有一个人安在,又岂容西澜王朝如此猖狂?倒让它欺上门来了!”
“没错!”老商人也跟着拍腿,义愤填膺。
凌兮月眸光轻转,和北辰琰交换个沉静的眼神。
看来,他们得改变线路,先传信回京城,而他们人直接入古北口边关去!
“哼,就算你们皇上和皇后在又如何?”这时,不知道什么地方,传出一声颇为不屑的嗤笑,回响在大厅,“冥北关一战,还不照样是我西澜的手下败将?”
听这口气,明显是西澜王朝的人。
凌兮月眸光一抬,落在那声音来处,眼神幽幽。
天临的商队纷纷看过去,见隔着两三桌外,有三名粗犷男子,每一个身后都背着一把大刀,武士打扮。
刚那讥讽一声,便是从那领头男子嘴中发出来的。
此地是中州和雪域的交界处,也在西澜王朝和天临王朝在北方的交界线外。
三不管地带,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既然会有天临的商队,自然也可能会有西澜的武士。
听得这话,老商人心生不满,原本想着息事宁人,毕竟对方瞧着不好惹,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唰地站起身来,抖着那霜白的胡须,沉然一声,“什么叫是你西澜的手下败将?这位客人怕不是有什么误解!”
冥北关外一战,分明西澜才是手下败将!
人有时候就是这般: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家国,不能侮辱我心中的信仰!
对于这些常年漂泊在外的人来说,故土就是一处不可侵犯之地,还有他们的帝皇,帝后,就如他们心中的神祇,你骂我两句我就忍了,但你要将这些踩在脚下,不会轻易容忍!
天临商队之中,众人皆露出不满之色。
他们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或许对于西澜的武士来说,也是这般心理,听得那话如鲠在喉。
黑衣武士背负大刀,缓缓站起身,朝商队走来,冷嗤,“误解?冥北关外一战你们皇帝身死,皇后也只剩一口气,最后不得不退兵龟缩回去,不是我们西澜大胜,还是你们天临赢了不成?”
凌兮月按了按眉心,不知为何忽然起了这么一茬。
她暗拽了下老商人的衣袖,轻声劝道,“算了,老先生,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的事情多说无益,就算争赢了,在这样的地方,也只会埋下祸端,商队即便有押送的力士,又怎么会是武士团的对手,只会添麻烦。
“哎你还小,有的事情你不懂,这不是多一事和少一事的问题!”谁知,那老商人一把拂开凌兮月的手,坚毅的眼神之中,满是无奈,甚至还有点自责。
凌兮月:“……”
我?
“简直胡说八道。”胖商人拍案而起,“想那时,我们皇上和娘娘领军北上,连破十城,打得你西澜溃不成军,天火神兵更是炸得你们抱头鼠窜,这又怎么算?”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层皮。
家国之争,匹夫有责!
另外两名武士也起了身,走过来,眸光阴冷对上他们,“不需要看过程,只需看结果。”
“结果?”老商人灰布袖口一拂,“要不是你们西澜联合龙翔,以卑鄙手段偷袭我们皇上和娘娘,这结果不言而喻,若我们皇上和娘娘安在,岂有你西澜喘息的机会?给你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找上门来!”
“那这样说来,我们太子殿下若在,你们天临也讨不了好!”黑衣武士愤愤道。
“你们太子是被我们皇上在战场上斩杀的,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