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日选亲宴的最后一晚,凌兮月才和天临的使团联系,进到王城中央位置的王族营地中去。
王族的营地,自然占据着整个王城最好的一片沃土,牛羊成群,毗邻落日湖,还有成千上万的军队驻扎在外围,将这片区域牢牢守护,就如京都中的皇宫一般。
草原中最美的时分,莫过于夕阳西下。
夜宴还未开始,凌兮月得闲出来遛遛,往这草地上一趟便不想再起,远处风光无限。
营地西边,落日湖畔,连绵沙丘,平坦无边的草地,五彩斑斓的湖泊……在这里一眼可见无数神奇的景色,这里绿草茵茵最为肥美,终年有水鸟栖息,稍一动静便有成群的飞鸟追随落霞而起。
“这么好的景色,哎,可惜琰不在这里……”凌兮月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嘴中还咀着一根草,在那叽里咕噜的小声自言自语,活脱脱一个风流不羁的潇洒少年。
躺了一会儿,磨磨蹭蹭到最后,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凌兮月正准备起身,平静的湖面倒影出一抹玉长身段。
抬眸,熟悉面庞入眼的刹那,她眉心微微一皱。
那男子剑眉星目,俊朗不凡,这由下至上的视线,更为清晰的看见他翘长的睫毛,比女人还要精致,浑身被夕阳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宛若神祗般贵气。
原本浑身那自带着的阳光热烈气息,此时被夕阳融合了一般,整个人都瞧着萧索了几分,一袭宝蓝色的衣衫,让他几乎和眼前的湖光融为一体。
澹台云朗!
若不是看见这一幕,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那样阳光灿烂的男子,也有如此忧郁沉默的时候。
凌兮月默默的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装作没看见,挺尸。
不过这样直挺挺的一只,想让人看不见都难。
澹台云朗也确实很快便看见了她,不过只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景色被破坏的不悦,又或者他心情不怎么愉快,所以连带着看谁都不怎么爽。
但浅浅的看了一眼后,也没说什么,毕竟这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敌不动,我不动,凌兮月不准备做点什么可以引起他注意的动作,就继续瘫在那里,反正他也认不出人。
不然的话,万一他还记着仇,在这干起架来,可不怎么好看。
“很美,是不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澹台云朗竟主动开口,他双眸平视前方天水交接处,俊朗的面容没什么表情变化,还真不知道在和谁说。
凌兮月眼珠子咕噜着瞥了瞥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后,若有似无的“唔”了一声。
毕竟不回应也忒没礼貌了,还是吱一声的好。
不多言,不得罪。
澹台云朗一声轻叹,也觉无趣。
自己平日里一呼百应,可如此壮丽风景,他竟可悲得找不到一个人可并肩相看,此时唯一在身边的,是一个陌生人,这陌生人似乎还不怎么想搭理他。x8
刚提步想要离开,澹台云朗垂下来的眸子和躺在草地上的少年正巧对上。
那漆黑的瞳孔,深幽,灵动,就似……
视线仅是蜻蜓点水般的对了一下,就似亿万人群中,时时刻刻都会生的,无数擦肩而过的视线交错,澹台云朗一步顿住,俊朗的眸子微微半眯。
须臾停顿,他退步折回。
凌兮月微不可查蹙眉,认出来了?
没这么邪乎吧,她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是挺自信的!
澹台云朗俊脸挂上笑意,袍子一挥,姿态潇洒行云流水,在他身边草地坐下,“小兄弟,你这是从哪儿来,看你这打扮,不像是北夷人。”
短短一个眼神的时间,澹台云朗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又或者说,恢复了凌兮月熟悉的模样,褪了那高高在上,生人勿进的西澜太子光环。
就像……春猎宴上初识时。
凌兮月也不知他为何突然折回了来,又是否认出了她,听得这话,只道是个无聊攀谈,笑了笑,半真半假回句,“不是北夷人就不可以看这景儿了吗。”
澹台云朗仔细看着眼前少年,“当然可以……”
凌兮月坐起身来,回问,“你又是何人,也不是北夷人吧?”
澹台云朗清亮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少年,扬眉一笑,“我从西澜来。”
凌兮月点点头,不动声色,拍拍袍子起身。
此地不宜久留……
“要走了吗。”
澹台云朗竟跟着起身。
凌兮月“呵呵”一笑,迈步离开,“我出来有一会儿了,不打扰公子赏景。”
不走还留着一起谈人生,谈理想吗?
“兮月。”澹台云朗忽然一声。
凌兮月步伐骤止!
瞧着少